若說滅人欲,王長女夜卿因是來日女君,個人私欲被泯滅了許多,但夜王那些人,其實也被泯滅了一些。
從不為一己私欲而牟利,自幼所學全是為家國天下。
而在這種情況下成長起來的夜熙堯,心中兒女私情的部分,遠不如自幼便樹立起來的天下大義,也便是那大局之觀。
“那你接下來打算如何做?”江虞羲問。
言卿又看了看遠方,此處距離府城已是越來越近了。
她思量著說,“等到了府城,先見上一麵。”
“不論如何,總歸需先麵談一番。”
而此刻,那門窗之後,
江孤昀已經帶著小六兒鋪好了被褥,小五江雋意則是鑽進山裡給妻主摘果果去了。
眼下佇立在窗前,江孤昀瞧了瞧大哥和妻主那邊,也不知他是在想些什麼,
而他大哥一回眸,瞧見了他與六兒等人臉上的鏤金麵具,心下一曬,而後便拍了拍言卿的肩膀。
“那便先這樣,為夫先去附近看看。”
他就這麼走了,但臨走之前還不忘提醒言卿一下他那個“為夫”的身份。
而江孤昀怔住片刻,旋即也是低笑一聲,
旋即他眉眼溫和,雖依舊清冷,卻在江虞羲轉身之後,順勢朝言卿這邊走了過來……
有人在給他製造機會,若不好好把握,豈不是平白浪費了那一番好意。
不過,
確實,
眼下言卿確實沒那麼多風花雪月的心思,但對於江孤昀來講,與妻主相處,那種事是水到渠成,
能在平順中與之相伴,便足以填滿他心中所有空缺。
…
轉眼翌日,
一家人醒來後吃過早膳,便繼續朝著府城所在的方向出發。
這一路上他們也算漲了不少見識,
也不知是不是那位柳大人治下有方,但總之越是臨近府城,倒是越發太平,
就好比從前嵊唐乃是一偏遠之地,在那種偏遠的小地方類似天高皇帝遠,當地官媒暴政,妻主娘子肆意施虐,就如言卿曾經所見過的那些,
但府城這邊的妻主娘子倒是要更安分許多,
一妻多夫乃是常見,但就算偶爾撞見一些妻主懲治夫侍,也頂多是抽上幾鞭子,遠不會像旁處弄得那麼血腥。
就連小五兒見了這都不禁感慨,
“說起來那柳大人不但是姚大人的姑母,也被幽州之人譽為比肩青天。”
言卿坐在馬車裡,不禁朝這邊瞟來一眼,
而小五忙著趕車,但後腦勺就跟長了一對眼睛似的,仿佛都不用回頭就知道妻主準是在看他。
他接著說“前些年我跟著師父四處行醫,也算長了不少見聞,”
“聽說幽州從前可比現在差多了,不過那已經是二三十年前的事情了。”
那時候的人命是真不值錢,幽州境內四處餓殍,許多夫侍就那麼曝屍於荒野,很多人活了今天沒明天,
就好似從前處於崔盛芸高壓治下的嵊唐縣,從前幽州處處如嵊唐,但那位柳大人上任後卻陸續做出了不少改革,
隻是難免也有一些如嵊唐這種鞭長莫及的地方。
老三在前麵騎著馬,聽了這話也不禁插了句嘴,“那位大人確實了得。”
江雲庭這脾氣很少見他誇獎誰,可提起了那位柳大人,就連江雲庭都是一副心服口服的模樣。
言卿又思忖了片刻,她一直知曉妻主娘子為惡者也僅僅是其中一部分而已,事實上男人如何,女人如何,老人孩子又如何?
並不是某一個人犯了錯,就得一杆子打死那人所在的一整個群體,好與壞從來都與性彆無關。
隻是當下這世道,妻主娘子享受優待,手握權柄,手中權利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