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也不知為何,但忽然感覺,他看她的眼神,好像一下子就變了。
火辣辣的,莫名地令人口乾舌燥。
她不禁屏息,似乎有些招架不住,下意識地想要回避那份炙熱曖昧的目光,
可轉念一想後,她又不著痕跡地做了個深呼吸,旋即勇敢地抬起頭,就那麼輕輕柔柔地看向了他。
江孤昀怔愣了一下,旋即也是如她一般深吸氣。
“妻主……”未儘之語,全隱在這一聲妻主之中,
而言卿輕“嗯”了一聲。
他們兩個之間一直有著一種無與倫比的默契。
就好比此刻,看似日常的對話,可她們兩個卻好似全都明白那意味著什麼。
而江孤昀驀地低笑一聲,旋即強忍著心中的激蕩,開始了漫長的等待。
從官媒回靈馨苑這一路,其實也並沒有多麼的漫長,可來時分明一眨眼時間就已流逝了,但此刻回程,卻又顯得那麼的煎熬。
馬蹄聲噠噠噠地往前行,馬車沿途行過了熱鬨的市井,又或寂寥的長街,每一刻都好似在度日年。
直至某一刻,午後豔陽和煦清風愜意,金粉似的陽光灑落而下,籠罩著整個靈馨苑。
而朱紅的門楣外,那輛馬車終於停泊在此。
“您當心一些,”
江孤昀率先下車,旋即轉身撩開了馬車簾子,看向馬車裡的言卿。
言卿臉上有些發熱,但那神色卻依然如往日一般冷冷清清,
看著那隻遞至自己麵前的手,修長如玉,骨節分明,可不知怎的此刻看著這隻手,那些臊意卻來得更深了一些。
言卿將自己的手放到了他手中,幾乎在她指尖輕輕觸碰他掌心的同時,他忽然一個用力,緊緊地攥握住她。
而後,她微微提氣,就那麼在他的牽引之下,從馬車中走出。
“言娘子、昀公子,您二位回來了?”
靈馨苑外守著幾名侍衛,那些人一見二人便打了聲招呼,
這些人多是江孤昀從銷金窟那邊調派過來的,不過早在入府當差時,江孤昀就已為眾人重新製定了規矩,
就好比是這成為方麵。
羲郎君,或者羲公子,然後是昀公子、庭公子等等,
此刻他神色依然清冷,簡單地應上一聲,便牽著言卿一起順著靈馨苑外的台階拾階而上。
很奇怪,
當日大婚時,他也算緊張,但遠不如今日。
那時心性還算沉穩,思考的許多東西,多是與未來有關,與這妻夫之間有關。
想象著以後興許會麵臨的考驗,又要如何幫助這位妻主平衡那些隱患,他亦知曉自己向來是個清冷克製的性子。
自幼便很難因為什麼事動怒,除非是壓抑至難以承受的地步,他這性子也算是淺淡,往往爆發之際,心中層層疊疊,總是累積了足夠多,一座又一座山石驟然崩塌,才會引發那些強烈的情緒。
就像是此刻,
或許是渴望了太久,心中仿佛有什麼東西被撬動,
那些熾熱的,洶湧的,也澎湃的情愫,就這麼逐漸滿溢而出,終成那滅頂之勢,但偏偏他心底,竟是沒怎麼急躁。
他說順其自然,
他說水到渠成。
而於他來講,此時此刻,
大概便是他由衷所願。
…
靈馨苑內,
“您感覺如何?可需再休息一番?又或吃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