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是男人,就不要為自己開脫,錯了,就要道歉。”皇甫輝一字一頓地說道。
“顧輕竹,你確實太自以為是了……趕緊去追她吧。”原野低聲喝道。
錯了……
我極速地轉過頭,拉開玻璃門,左右張望了一下,然後向著那個熟悉的背影狂奔而去。
她也在奔跑,但是女生的速度畢竟有限,我很就追上了她。
“王木楓!”
她沒有回頭。
我走到她的身旁,想看到她的表情,她卻強硬地彆過臉去。
“王木楓……”
夏日燥熱的晚風吹過,將她頭頂歪斜的鴨舌帽吹落,月光下她的眼角有殘留下來的晶瑩液體。
然而她卻對掉落的帽子置若罔聞,隻是一味地向前走著。
時間過了多久,難以準確判斷,到最後她終於是走累了,一隻手按住路邊的行道樹,喘息著停下了腳步。
“對不起。”我將鴨舌帽遞過去,然後沉聲說道。
她說話的時候嗓音已經變得沙啞,緊閉著雙眼像是不想讓眼中的淚水滑落。
“你知道嗎……我聽到媽媽訂了下周三機票的時候,我都沒有感到絕望,但是就在剛才,我真的絕望了,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顧輕竹,這麼重要的事為什麼我一點都不知情?你真的把我納入你未來的考慮,把我當作你的女朋友了嗎?還是說我在你的人生中根本就不占有一席之地?”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知道你恐懼那個舞台,所以不想讓你再次受傷。”
王木楓苦澀地笑了“嗬嗬……是的,我是害怕,每次初登舞台的時候甚至都會身體發抖,但是隻要是你在我身邊,我願意去克服那種恐懼感,願意成為站在舞台上的選手,我原本以為你會知道這一點的!”
“我是知道的。”
事到如今,也隻剩下了蒼白無力的道歉。
“你不知道,根本不知道……你從來沒有問過我,就自以為是替我安排一個你覺得誠心如意的未來,你這樣做和我媽媽有什麼區彆?!”
錯得徹頭徹尾,我感覺自己被擊垮了。
我根本沒有乾涉他人人生的權力,也沒有改變他人決定的立場。
詭辯大師豪子曾經說過,在一場爭辯之中,隻要你堅定自己的立場矢誌不移,那麼你就不會落敗,但此時此刻我卻發現自己站在了錯誤的出發點。
王木楓曾經覺得我能理解她,我也同樣這樣認為,但事實上我根本就是站在了和她相反的對立麵,所以她才會如此失望和悲痛,她根本不擔心會因為比賽而痛苦,我早該想到這一點才是。
她掩麵痛哭起來。
我不想再重複道歉的詞語了,想抱住她,但卻被她甩手推開了。
“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吧”,她轉過身說道,淚水漣漣,“不要跟過來,否則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和你說話。”
我木然站在原地,像是失去了行動能力,石化成了一尊雕塑,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後來依舊是夏日的晚風吹佛,周邊的小店都逐漸關了門,我才失魂落魄地回頭向著訓練基地走去。
推開門,客廳裡的兩個人還在。
“雖然我送走了杜梓微,但也沒有床多了,沙發將就一晚吧。”原野說道。
“他那樣子,今晚睡不睡都難說”,皇甫輝放下啞鈴說道,“一個人回來,看來事情沒解決。”
“問題很嚴重。”我雙手抱頭,癱坐在沙發中。
“情侶小打小鬨,過幾天就好了。”皇甫輝一副過來人的語氣說道。
“不一樣。”我搖了搖頭。
我和王木楓的相處就像是站在一麵光滑的圓鏡上,而現在那麵作為根基的鏡子出現了無法修補的裂痕。
“你乾什麼了?”
“組建戰隊這件事我沒和她講過,她先前打高校聯賽的時候受到了心理因素的影響,因為我才逐漸克服,這一次我就自作主張地替她做了決定。”我沉悶地說道。
“哦,你可真不是東西”,皇甫輝看了我一眼,補充道,“換作是我,肯定給你一拳了。”
我不由得苦笑“還有七天,她母親讓她出國留學,態度非常堅決,我想極儘全力留下她,但現在看來好像什麼也做不了。”
“她失望了?”
“嗯,又失望,又痛苦,感覺好像是被拋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