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聖城·萊特的路途中,慕北的生物計算機突然捕捉到異常在距離前方約5公裡處,熱成像顯示有大規模的人群聚集。
稍稍減緩速度,「生物計算機」全力運作,立即開始處理圖像數據
通過遠距離觀察,那是一座規模中等的城鎮,周邊有數十條商道交彙;
在鎮中心的廣場上,一座五層樓高的木質高台格外顯眼,台麵上豎立著巨大的光明十字架。
高台四周,密密麻麻的人群如同潮水般湧動。
根據熱成像顯示的體溫分布區域,保守估計現場至少聚集了三萬以上的人口。
從衣著特征分析,約83是本地平民,15是商旅打扮,剩下的則是些形形色色的外地人。
在人群外圍,一隊全副武裝的城防軍正在維持秩序。
這支約莫二百人的隊伍裝備精良,顯然受過專業訓練。隊長著裝的人類騎在馬上,腰間彆著光明教會特製的銀劍。
除了以上這些之外,還有一支超過百人的商隊引起了慕北的注意。
他們的馬車整齊地停在廣場邊緣,每輛車上都覆蓋著印有跟光明教會的標誌較為相似的印記的油布。
根據阿菱的情報,這個印記是這是多瑪帝國中最大的商會,而且沒有之一的黃金商會的標誌。
黃金商會之所以能做到那麼大,全靠背後有光明教會這麼一個龐然大物撐腰。
以至於帝國的稅務官遇到黃金商會的成員都得繞著走,更彆提收上什麼稅了;
每到需要向帝國的稅務部門繳稅時,黃金商會的商人們最多給幾個子兒意思意思;
如果那些上門的稅務官不給他們麵子,輕則被撤職,重則在家中“被自殺”。
根據阿菱給的地圖分析,這裡應該是一個名為“卡洛”的小鎮沒錯了。
繼續靠近,隨著距離縮短,ta很快看清了高台上的情形
十二名穿著銀色法袍的神職人員分列兩側,中間則站著一個肥胖的身影——身高不足160,體重卻超過300斤的紅衣神職人員。
慕北根據紅衣上的紋路和裝飾判斷,這個腦滿腸肥的紅衣男是光明教會的主教,屬於教會的中高層人員。
這位主教正在慷慨激昂地演說,每說一句話,他的雙下巴就劇烈晃動一下。
他那身用金線繡製的紋理的紅袍幾乎要被撐破,十根手指上鑲滿了寶石戒指,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這副貪婪的模樣,與他此刻口中向台下人群宣揚的“清貧不可怕,要儘家資以侍光明”形成了鮮明對比。
「生物計算機」迅速在阿菱花費重金從帝國情報部門買來的信息中,匹配到了這位主教的身份信息
此人名為艾伯特·聖約翰,今年53歲,他年僅38歲就當上光明教會的主教,全靠他那位同為樞機主教的祖父。
若多瑪帝國的情報部門收集的信息無誤,這位年輕的主教在上任後的兩年間,個人便已通過各種手段明裡暗裡地貪汙掉價值百萬金第納爾的財物。
注意是個人,不包含其妻妾,子女以及下屬通過各種方式撈到的東西。如果加上這些,上千萬金第納爾都是往少了說的。個彆中小國家一年賬麵上的財政收入都未必有艾伯特一家子撈得多。
隨著慕北與卡洛鎮的距離的進一步縮短,ta已經可以聽清楚艾伯特·聖約翰在講些什麼了。
“諸位虔誠的信徒啊!”
艾伯特手舞足蹈地揮舞著鑲金權杖,額頭上卻沒有一滴汗珠。
顯然這高台刻有特殊的降溫和空氣流通法陣,能讓這頭肥豬在烈日之下不流汗。
“你們可知道為何近來天災不斷,瘟疫肆虐嗎?”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俯視著台下的民眾。
在他的視角中,那些麵黃肌瘦、衣著襤褸的農民們正用充滿敬畏的目光仰望著他。
“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們不夠虔誠啊!”他提高了聲音。
“看看你們這些商人,為了蠅頭小利就哄抬物價,榨取窮人的血汗;而你們這些農夫也是一丘之貉,明明有餘糧卻見死不救,任由鄰裡餓死”
台下匍匐的人群開始騷動。
有些商人露出不滿的神色,不過卻不敢抬頭,生怕將自己的不滿表現出來;
但大多數平民卻開始自責,好像他們真的以為是因為自己對光明不夠虔誠才導致天災不斷的。
高台之上的主教·艾伯特看到這一幕,嘴角微微上揚,這些愚昧無知的家夥,總是這麼容易被操縱。
“但是!”艾伯特突然張開雙臂,“光明神是仁慈的!祂給了我們贖罪的機會!”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那支百人商隊開始行動了。
他們揭開蓋在馬車上的油布,取出一箱箱精美的羊皮紙。那是用特殊工藝製作的贖罪券,每一張都印有燙金的光明十字。
“看哪!黃金商會不遠千裡,專程運來了這批贖罪券!”主教·艾伯特的聲音中帶著明顯有些浮誇的狂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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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要你們購買贖罪券,就能洗清所有罪孽!現在購買,更有特惠!一張最小贖罪券隻要十個銅第納爾,就能免除半年的輕罪;一張大贖罪券雖要百枚金第納爾,但可保你全家三代一生平安!”
十個銅第納爾,若卡洛鎮的購買力來算,相當於一個普通農民替富農或地主辛勤勞作2個月,不吃不喝才能攢下來收入;
而百枚金幣,足夠一個卡洛鎮的五口之家以高度小康的水準,一輩子衣食住行無憂。
雖然贖罪券的價格昂貴,但人們還是趨之若鶩。
高台之下很快排起了長隊,有麵黃肌瘦的農民顫抖著掏出了藏了多年的銅板,銅板上儘是些因反複揉搓而留形成的泥垢和贓物;
販賣贖罪券的神職人員們雖然在心中鄙視這些泥土子和他們的臭錢,但表麵上卻硬是擺出了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
有富商直接扔出一袋金幣要買整箱贖罪券,而那些神職人員則笑眯眯地數著錢,將那些成本不過幾個銅板的羊皮紙遞給這些富裕的信徒。
其中,有一個老農因為沒有現金,隻能用自家最後一頭老耕牛去交換贖罪券;
吝嗇的教會修士在拉走不舍離開老農的老耕牛後,隨手丟給老農一張麵值最小贖罪券;
而沒受過任何教育,連數字都不認識的老農隻是跪在地上,淚流滿麵地親吻那張被握得有些皺巴巴的羊皮紙,仿佛那真是來自神靈的恩賜。
以上的所有情景,都被在高處暗中觀察著這個處於盆地的小鎮的慕北,儘收眼底。
「生物計算機」快速運轉著,分析ta剛構想出來計劃的可行性
揭露這場贖罪券交易背後的黑暗與肮臟,應該比屠殺一個鎮子的人更能暴露光明教會的虛偽,進而降低暗靈星對於光明的信仰程度。
如果能讓這些民眾知道他們深信不疑的光明教會是如何欺騙他們的,那麼哪怕原本的信仰再深厚也將蕩然無存,甚至轉變為強烈的憤怒與憎惡。
“值得一試。”「生物計算機」在慕北神經網絡中留下了分析後的結論。
實際上,就算「生物計算機」的分析結果是“不值得一試”,慕北也打算試試,因為ta還挺好奇的
當這些人知道自己辛辛苦苦攢下來的血汗錢都入了這些教會騙子的腰包後,會作何反應。
確定了階段性的目標後,慕北沒有絲毫猶豫。
龐大沉重的軀體從天而降,重重地砸在高台中央。堅固的木質結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但並沒有立刻崩塌。
十二隻的眼睛同時轉動,將在場每個人的表情儘收眼底。
慕北將「生靈屠戮者」稱號從“未佩戴”切換到“佩戴中”的狀態後,恐懼如同漣漪般在人群中擴散。
主教·艾伯特的反應比慕北預料的要快,他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喊道“衛兵!保護我!”
但他很快就發現,自己的聲音是如此微弱和無力。
因為慕北的降臨,已經讓在場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壓迫感和恐懼。
就連那些平日裡訓練有素的城防軍,連手中的武器都握不穩。
這就是“負魅力+「生靈屠戮者」稱號”聯合作用時的威懾力!
從逆熵體身上散發出來的驚人煞氣,大到讓在場所有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連尖叫都沒有,因為這群人已經恐懼到忘記了尖叫,就這麼呆呆地注視著慕北。
就在這時,數十根骨製標槍被慕北甩出,將除主教·艾伯特之外所有在高台上的神職人員釘死在了原地。
艾伯特將這一幕儘收眼底,現在他害怕極了,一股熱流不受控製地從他的下體流出,將華麗昂貴的主教紅袍染濕。
以慕北的嗅覺,就算不去看對方顏色變深的袍子,也能聞到一股尿騷味,這讓ta不禁想到‘嗅覺強大或許也不見得是一件好事。’
為了自己的計劃,這頭豬的命暫時先不取了
“告訴他們,光明教會的黑暗麵,否則死!”
慕北居高臨下地看著身高都不及自己一半的主教·艾伯特,同時用手指著高台下的人群說道。
見眼前的巨大怪物竟然能口吐人言,主教·艾伯特心中的恐懼竟然褪去了幾分。
能說人話,就意味著對方有一定的智慧;
而有一定的智慧,就意味著對方是可以被威脅的。
“光明教會怎麼有黑暗麵?你這隻不信神的邪靈!光明神一定會懲罰你的!”
艾伯特還在試圖維持主教的威嚴,“我可是光明教會的主教!如果你現在退去,我代表光明光明教會許諾,不會對你今天冒犯我的行為施加懲……”
實際上,艾伯特說的都是假的,目的就是在拖延他眼前這隻白色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