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府大堂中。
孔興燮聽著孔貞運的嗬斥,臉色雖然極為難看,卻沒有開口反駁。
孔貞運是孔子的六十二代孫,是南宗中年一輩的領軍人物,而孔興燮雖然是北宗衍聖公的親子,但他是六十六代孫,在宗族觀念嚴重的門閥世家中,他作為後輩是不敢頂撞長輩的。
而且由於朱元璋時代對北宗製定的一些特殊政策,北宗孔府的影響力隻能覆蓋東南一帶,每次他們想把手伸進朝堂中都會遭到曆代皇帝的排斥。
就說這次孔興燮入京,原本孔貞運作為南宗是不同意的,但家族中有老家夥念舊情,他對此事也頗為無奈。
在原本的曆史中,孔貞運在崇禎十七年得知皇帝殉國後,悲傷過度大哭一場後身死殉國。
這也是朱由檢雖然不怎麼喜歡他,卻沒有對其下殺手的原因。
“叔祖,那我現在怎麼辦?眼下的形勢看來父親交代的任務是完不成了。”
孔興燮訕訕道,老實的坐下來。
“任務?什麼任務?”孔貞運帶著錯愕看向後者,他隻知道北宗此次派人入京是勸諫皇帝任用能臣,不要建立軍事學院,這會讓掌兵的那些武官獲得極大的權力,直接削弱了讀書人苦讀十幾載的科舉之道。
“這···叔祖,父親沒告訴您嗎?”
孔貞運頓時一怔,他明白了,這次北宗人來京,怕是另有隱情!
···
曲阜,孔府。
十幾騎帶著一路煙塵,最終停留在孔府門前。
孔府大門前的守衛見狀頓時大怒。
“混賬東西!孔府門前!文官下轎,武官下馬,規矩都不懂了?”
來人冷眼瞪著守衛。
“錦衣衛百戶盧建興,前來傳旨,立刻請衍聖公出來接旨!”
守衛一聽,瞬時愣住,接著快速衝入大門內。
足有一刻鐘過去,數人從孔府大門走出。
“第六十四代衍聖公孔胤植恭迎吾皇旨意。”
盧建興見狀,沉聲道“衍聖公,陛下說了,這首打油詩在京城流傳頗廣,你拿去看看。”
說著,就把一封書信丟給孔胤植,不等後者說話,帶人翻身上馬離去。
看到這一幕,孔家眾人臉上泛起揾怒。
孔胤植打開書信看了一眼,眼神變換數下。
“到前廳議事。”
說完,轉身回到孔府中。
前廳大堂中,數人齊聚,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揾怒和疑惑。
在大紅漆桌案上放著一封書信。
“書信都看過了吧?陛下要孔府給一個交代。”
孔胤植說完後,眾人沉默了好一會,一個老者才緩緩開口“老夫看來,那名說書先生的死極為蹊蹺,此事和我孔家無關,估計是有人想把水攪渾,讓我孔家無法抽身。
至於這首打油詩,倒是刻意針對我孔家的。”
老者話音剛落,一名中年帶著怒氣開口道“皇帝這是什麼意思?單憑一首狗屁不通的打油詩,就強封我孔府,還圈禁聖子和南宗貞運,這不是明擺著打我孔府的臉嗎?”
“皇帝這是對我孔家不滿了?還是想借此拿我孔家立威?當年朱重八也未曾如此對待我孔家!”
“哼!老夫早就說過,不要摻和東南之事,你們不聽,現在好了,東林黨那些人躲在後麵放炮,倒是把我孔家推前麵頂刀!
此事處理不好,顏麵掃地不說,還有可能會再次引發南北宗的矛盾和裂痕,那孔貞運壓根就不知道這次聖子入京的目的,若是聖子說漏嘴,南宗指不定會認為咱們把他們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