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秦王功行走在這山陽街上,身旁路過的亡靈們都會向他投來友善的笑容。
偶爾,還有幾個膽子稍大些的亡靈,會主動走上前來跟他熱情地打招呼。
麵對此情此景,秦王功又怎能不心生舒暢。
於是,他也毫不吝嗇自己的笑容,一一微笑著回應每一個向他示好的亡靈。
這一刻,人與人(靈)之間的距離似乎變得無比親近,整個山陽街都彌漫著一種溫馨和諧的氛圍。
片刻之後,秦王功緩緩地從熙熙攘攘、人聲鼎沸的鬨街之中走了出來。
他那高大而威嚴的身影逐漸消失在了人群之中,朝著山陽街一個相對僻靜的角落走去。
當他小心翼翼地踏入這片神秘的區域時,首先闖入他眼簾的便是遠方那個被土黃色玉米海洋所包圍的院子。
那些尚未收割的玉米密密麻麻地挺立著,就像是一支支整裝待發的軍隊,等待著主人的檢閱。
而在這片玉米海洋的深處,則靜靜地隱匿著一座泛著嫋嫋炊煙的古老房屋。
這座房屋看上去仿佛是從歲月的長河中走來,它身上每一塊磚石、每一片瓦礫都承載著曆史的記憶和滄桑的故事。
房屋的屋頂上,有不少瓦片已經殘破不堪,有的甚至已經脫落,露出下麵腐朽的木梁。
牆壁由於長期經受風吹雨打,原本潔白的漆麵早已剝落,顯露出一塊塊深淺不一的斑駁痕跡,猶如一幅褪色的古畫。
然而,就在這看似破敗不堪的景象之中,卻也是有著一抹讓人驚豔的亮色。
一大片翠綠欲滴的爬山虎慵懶的趴在牆壁紙上。
這些頑強的生命如同綠色的瀑布一般,順著房屋的牆壁洶湧而下,將大半麵牆都緊緊包裹起來,形成了一道生機勃勃的綠色帷幕。
它們的枝葉相互交織纏繞,親密無間,宛如一群手挽著手的舞者,在風中輕盈地舞動著自己的身姿。
微風悄然拂過,輕輕地撥動著玉米杆上早已泛黃的葉子,發出一陣細微的沙沙聲。
與此同時,爬山虎也隨著風的節奏輕輕搖曳起來,它們那茂密的葉片相互摩挲,發出更為清脆悅耳的沙沙聲響,宛如大自然親自彈奏的一首輕柔舒緩的樂曲。
這美妙的聲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縈繞在人們的耳畔。
就在此刻,即便是一向成熟穩重的秦王功也不禁輕輕合上了那如鷹隼般銳利的雙眸。
全身心地放鬆下來,讓自己的心神沉浸於這美妙的氛圍之中,仿佛忘卻了周遭所有的喧囂和紛擾。
他微微聳動著高挺的鼻梁,刹那間,隻覺得一股又一股濃鬱的食物香氣猶如潮水一般洶湧而至,源源不斷地鑽進他的鼻腔裡,刺激著他的味蕾。
正在此時,一陣略顯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地傳來,其間還夾雜著明顯的吞咽聲,正不緊不慢地朝著秦王功所在之處靠近。
秦王功的潛意識像是被這聲音觸動了一般,猛地睜開了雙眼。
定睛一看,隻見是尉遲烈堂正端著一隻比他的那張黑臉還要大上幾分的飯盆。
尉遲烈堂一邊用手拿筷子不停地扒拉著盆子裡的食物往嘴裡送,一邊緩緩地朝著秦王功走過來。
待到尉遲烈堂走近身前,他這才嘴裡夾著飯菜有些含糊不清的開口道“我還以為今天你不會回來了。”
說罷,尉遲烈堂便端著那碩大的飯盆,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一旁,然後直接蹲了下去,全然不顧及自身形象是否雅觀。
他一手緊緊握著筷子,一手則托住飯盆底部,生怕那香噴噴的飯菜會突然飛走似的。
隻見尉遲烈堂大口一張,滿滿的飯菜瞬間被塞進嘴裡。
由於塞得太多太急,他咀嚼起來顯得頗為吃力,但他依舊不肯放慢速度,腮幫子鼓得像隻脹氣的青蛙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