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知許的心臟不然在身體中狂跳不止,周圍一切聲音都安定下來,明明急救室裡一片喧鬨,還有無數人的哭嚎聲,無數家庭的悲歡離合。
她好像置身在冰冷的地窖一樣,隻有心臟是熱的。
盛知許垂下眸子念叨,“百分之二十?”
百分之二十的幾率也太少了吧!怎麼會這樣啊?她一個人在這裡怎麼拿決定啊?這可是老師的生命,老師家裡還有一兒一女,師娘也沒來。
“快點拿主意,到底要不要手術?如果耽誤了,現在就算是做了手術,也存活的幾率也不大了。”醫生還在催促盛知許。
盛知許驟然抬起頭,“我想問一下有沒有可以治療這個病的醫生啊!不管他在哪裡,不管要多少錢,我都能拿出來。”
“你們說的露露姐是不是可以治這個病,可以做手術啊?”盛知許看向剛剛說話的那兩個護士。
護士a正在撥打電話,“露露姐去外省出差了,說不定她現在也在手術台上。”
“怎麼了?”周唯君穿過人群跑到盛知許麵前,他額頭上有一層汗珠。
師娘跟在後邊跑了過來,握緊病床上李老師的手,“老李!老李!你怎麼回事啊?我都跟你說了,不要對這些孩子這麼上心,看看你又被他們氣暈了,你對我們也太不負責任了,留下我和兩個孩子怎麼辦啊!”
“我把師娘接來了,決定還是得師娘自己做。”周唯君拉著盛知許站在後邊。
他知道盛知許善良,但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她不能摻和進去,不能承擔責任。
盛知許又回到了病床邊,“師娘,您還記得我嗎?我是知許。”
“知許……你老師到底怎麼回事?”師娘好像就在這幾分鐘之間頭發花白,明明剛出50歲的年紀,看起來蒼老得像60多歲。
盛知許緊緊握著手機,屏幕還停留在她向隋幸尋求幫助的頁麵,“師娘,長話短說,醫生說需要現在立馬做手術,錢的問題您不用擔心,隻不過做手術的成功幾率也隻有百分之二十,您決定要做手術,就想辦法聯係醫生。”
“百分之二十……醫生,如果不做手術,他還能撐多久?”師娘眼裡含著淚花。
醫生麵色凝重,“不做手術,他醒不來,隻能以這樣昏迷的狀態存活下去。好的情況一個月兩個月,不好的情況……”
“做,家裡的事情我還沒有和他交代,小安和小寧也還沒回來,沒見到他,最起碼要說一句話。”師娘眼裡的淚滴從眼眶裡擠了出來。
師娘決定做手術以後,李老師被安排在了病房,盛知許和周唯君忙前忙後,聯係人找露露姐。
快到晚飯時間,盛知許坐在長長的走廊裡發呆,她手機就剩10的電量了,一下午過去,還是沒等到任何機會。
“還是沒聯係到,據說這個醫生現在正在手術台上。”
“彆擔心,我已經托人去辦了,下了手術台一定能見到麵說上話。”周唯君坐在盛知許的旁邊,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盛知許和李老師交情甚好,做了李老師六年的學生,她上初中的時候,李老師就是她的語文老師,等到高中更是她的班主任。
很多人都說李老師是一個難纏的老師,最講求細枝末節,唯獨盛知許能讓李老師安心,什麼事情都辦得很好。
盛知許看著病房裡昏迷不醒,靠著呼吸機維持生命的李老師歎了口氣,“從我大學畢業就再沒有和李老師說過一句話,因為我沒有工作,因為我嫁給了一個不喜歡我的人,因為我摻和到了意家的渾水當中,我覺得我辜負了老師對我的期待,也辜負了他這麼多年用心栽培我。”
“知許,李老師把你當成他的孩子,你受的委屈,他隻會心疼你,不會埋怨你。”周唯君揉了揉盛知許的腦袋。
一雙增光瓦亮的皮鞋突然出現在盛知許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