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1837年。
年幼的霍自明靠著憤怒頑強活了下來,拖著疲憊的身體跪在父母的墳前,眼中早已乾涸無淚,隻剩下仇恨。
家破人亡、親人餓死,他一個人掙紮著活了下來,內心裡卻隻剩下一個念頭——報仇。
就在他渾身無力,幾乎倒地不起之時,耳邊忽然傳來一聲輕歎,柔和而又沉重。
他抬起頭,隻見一位身披灰白道袍的老人靜靜地站在他麵前,雙眼中透著一股慈悲與沉穩。
“孩子,何故如此悲愴?”老道聲音低沉,卻帶有一股溫暖。
霍自明眼神微微一動,滿是敵意與憤恨:“我家人死了!都是那狗皇帝害的!我痛恨這個世界,我……我要報仇!”
老道靜默片刻,目光微微波動,似乎歎息,又似乎早已見慣這樣的景象。
老道名為惠悟真人,走遍千山萬水、遊曆四方。
他看著眼前的霍自明,清瘦的他,滿臉憤恨,眼神中有一種近乎化作實質的怒火。
“若你隻憑這憤恨行事,恐怕你也無法活下去。”惠悟真人開口說道,平靜中滿含深意,“若我救你,你以後又打算如何度過餘生?”
霍自明幾乎想也不想,帶著一絲固執地說:“我要變得強大,要殺掉那個狗皇帝,為我爹娘報仇!”
這話出口時,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種少年特有的倔強,如同整個生命都圍繞在這個目標上。
惠悟真人微微皺眉,目光裡閃過一絲複雜。
他沒有出聲去勸,隻是默然片刻後輕輕點了點頭:“隨我來吧,或許在這世間,你的執念自有去處。”
就這樣,惠悟真人將霍自明帶離了那個陰暗悲慘的村莊,前往一個世人罕見的洞天福地——惣仙洞天。
惠悟真人帶霍自明到此處後,便收他為徒,教他修煉道法。
第一年,霍自明苦心孤詣,刻苦修煉,每日寒暑不輟,完全將痛苦埋於心底。他抱著一個執念,每次練得氣息不穩、筋疲力竭之時,便會默念自己的仇恨,似乎隻有這樣才能支撐他走下去。
有一天夜裡,霍自明忍不住問:“師父,我……將來能成仙嗎?”
惠悟真人站在山頂,俯視著腳下雲霧繚繞,神色淡然,卻似乎洞悉一切:“不能。”
霍自明心頭一震,然而並未露出沮喪之色,他依舊將怒火壓在心中,繼續苦修。
一年過去,霍自明依舊在修煉。他依舊執著地問著相同的問題:“師父,我能成仙嗎?”
惠悟真人一如既往地搖頭:“不能。”
第二年,第三年,霍自明依舊不斷修煉,在筋骨中磨礪,在每一道術法中灌注心血。他日夜不停地努力,似乎總有一道目標在前方。
每年他依舊問同樣的問題,而惠悟真人也依舊不變地回答:“不能。”
時光如梭,歲月流逝,轉眼十年過去。
霍自明早已不再是當年那個單薄瘦弱的少年,而是一名身形挺拔、氣息沉穩的青年。
他身上的銳氣像是被歲月打磨得光滑如玉,雖然依舊沉靜不語,但眼神中不再隻是單純的憤怒。
一天夜裡,霍自明靜坐於一棵古鬆之下,望著天邊的繁星,深深吸了口氣。那曾經燃燒在胸中的仇恨,似乎隨著日複一日的修煉變得平靜。
終於,他再一次問惠悟真人:“師父,十年過去了……我是否能成仙?”
這次,惠悟真人卻不再立刻回答。
他靜靜地凝視著霍自明,目光中多了一絲欣慰與平和:“成仙之道並不在於我之言語,而在於你心中之道。十年前的你隻見仇恨,卻看不見真實的自己。如今,真正的道,是否還在你心中?”
霍自明靜默良久,心頭翻湧起一絲從未有過的情緒。
旋即,霍自明輕輕點頭:“師父,我明白了!”
又是一年過去。
霍自明沒有再問,惠悟真人自己能不能成仙。
“師父,我想下山曆練。”
惠悟真人輕輕點頭:“好,你去吧。”
三個月後,霍自明身受重傷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