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耀先仍是駕駛著一驥黃塵突然降臨到村中心廣場,那些赤腳奔跑的孩子們停下了腳步,已經足夠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直勾勾地看著這個似曾相識的黃皮膚的男人。他不老,也不年輕,不高大,也不強壯,但是他有車。
蔣耀先對孩子們笑笑,便有個男孩兒衝向他的車,目光在車內搜尋著。蔣耀先從衣兜裡拿出一把糖,示意孩子們伸出手,孩子們呲著牙衝他笑了。他在每一隻手上放一塊糖。給自己留了一塊,他微笑著剝開糖紙,把糖放進嘴裡。孩子們便學著他的樣子把糖放進嘴裡。
不遠處,一群老人不用皺就已經緊鎖的眉頭,像青筋一樣趴在眼眶上方,麵目猙獰令人生畏。他們看蔣耀先的眼光那樣深不可測,猜疑,仇恨,厭惡,似乎都有。有女人走過來領走圍繞著蔣耀先的孩子,這些孩子年紀都很小,大一點兒的孩子,都要幫家裡乾活。
這次蔣耀先摘去了墨鏡,坐在不遠處的老人,已經有人認出了他。他們有的起身離開,有的交頭接耳。蔣耀先向村裡走去,他的車就停在廣場上。
在烏乾達的村莊裡,酋長家的房子往往是彆具一格的。這些房子雖不算高大,比起族人們的茅草房,已經算是堂皇的了。加上房子都有院牆環繞著,院裡都種了高大的棕櫚樹,樹葉垂掛到牆外,遠遠望去,院落就像是從森林裡生長出來的一樣,給人一種私密而又寧靜的感覺。
如果你走進院子,更可以看到主人的花園,各種鮮花、綠植充盈其間,有木墩或者蒲團散落其間,讓你猜想剛剛是什麼人在這裡小聚。有些院落麵積足夠大,就會有一個泳池,當然,先決條件是離水源比較近,像烏達爾家鄉這樣缺水的地方,自然修水池要靠去湖裡取水。在綠植的映襯下,三、四棟樓房錯落有致地分布著。
這些樓房的建築風格簡約而不失優雅,與周圍的自然環境相得益彰。建材都取自當地的物產,樹木、泥土、沙紙草,應了中國人的一句話就地取材,自力更生。想跟讀者解釋的是這些建材都是直接使用的,並未進行二次加工,因而優點就是環保。牆壁上不會沾瓷磚,用草汁繪就傳統的圖騰,蔣耀先覺得都像是大型貓科動物抽象而來,或者就畫的鳥類。這樣的裝飾風格展現著烏乾達人對動物情有獨鐘。
酋長的房子不僅是他們的住所,也是他們權力和地位的象征。在這裡,他們接待來訪的客人,商議村裡的事務,舉辦各種禮儀,比如孩子的成人禮,定親等。傳承著烏乾達的傳統和價值觀。
院子一般養著一些家畜,如雞、羊等,它們大搖大擺,自由自在。如果覺得你很陌生,還會伸長脖子,瞪大眼睛跟在你身後。它們在綠樹成蔭的環境中自由自在地生活著。這一切構成了一幅和諧的鄉村畫卷,展現了烏乾達獨特的鄉村生活風貌。
烏達爾的宮殿在村裡是很顯眼的,從村中心廣場遠遠就能望見宮殿頂上的瞪羚雕像。蔣耀先朝著那個瞪羚的方向箭步走去,根本不需要問路。
蔣耀先迎麵被一排人攔住了去路。領頭的是烏紮托,蔣耀先並不認識他,禮貌地向他作揖。今天的烏紮托跟那天給麗麗辦孩子生產禮時,打扮得近似,隻是身上的圖騰符號畫的不多。他手上的權杖也不是鐵質的,而是臨時抓了一根棍子。蔣耀先知道,棍子在非洲人眼裡的作用不一般。
在廣袤的非洲草原上,生活著一群遊牧民族。他們以放牧為生,逐水草而居,過著簡單而自由的生活。在他們的生活中,棍子是一種非常重要的工具,儼然是他們身體的一部分。
男人們無論走到哪裡,都會隨身攜帶一根棍子。這根棍子不僅是他們行走的拐杖,也是他們防身的武器。在草原上,野獸經常出沒,男人們需要用棍子來保護自己和家人的安全。
除了防身,棍子還有很多其他的用途。在放牧的時候,男人們用棍子來指揮羊群,讓它們按照自己的意願行動。在搭建帳篷的時候,棍子也是必不可少的工具,他們用棍子來支撐帳篷,讓它更加穩固。
對於非洲的遊牧民族來說,棍子已經不僅僅是一種工具,更是他們生活的一部分。它見證了他們的喜怒哀樂,也陪伴他們走過了漫長的歲月。
隨著逐漸定居,男人和棍子的關係不再像之前那麼緊密了,演變成了一種權力象征。部落中的酋長或者領頭的人物,在一些特定場合會使用棍子。烏紮托把手中的棍子在地上重重地頓了兩下,一橫排的族人就把蔣耀先圍在了中間,蔣耀先看看這群幾乎赤身裸體的男人,心想烏達爾能從這裡走出去,實屬不易。
蔣耀先把雙肩背緊了緊,擺出一個太極的架勢,圍住他的男人們有些開始疑惑了,慢慢向後移動著腳步,烏紮托口中發出一聲尖利的怪叫,聽不出是猛獸還是飛禽的叫聲,那些退後的男人停住了腳步,圈子固定在那裡。蔣耀先與他們對峙著,他目光中沒有一絲恐懼、慌亂。心裡想著的形象竟然是武鬆。他果然做了個假動作,醉倒的動作,一群人俯下身瞅著他,他趁機從縮小的圈子裡鑽了出來,飛奔著向宮殿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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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見到烏達爾從宮殿的院子裡走出來,手裡挽著一位非洲女子,身材熱辣,不用問,是烏達爾新近娶的妻子朱蒂伊紮貝拉。麗麗跟自己提到過,蔣耀先放慢腳步,迎著他倆走過去。烏達爾也鬆開朱蒂的手,向蔣耀先迎過來。
烏達爾站到蔣耀先麵前,向他鞠了一躬,然後又和蔣耀先相擁在一起。他目光種滿含著敬佩。
“我現在可以叫您爸爸了嗎?”烏達爾真誠地說道。
“當然,我如果不是去穿越撒哈拉,一定會來參加你們的婚禮。還有機會。孩子過百日,會有一個叫‘抓周’的活動。很有趣,你聽說過嗎?“蔣耀先問烏達爾。
“沒聽過。”烏達爾轉動著一雙大眼睛,好奇地看著蔣耀先。
“簡單說就是在地上擺放各種物品,比如紙墨筆硯,書,寶劍,胭脂等等。讓孩子隨意去抓,抓到什麼,就認為孩子將來會去做什麼,比如抓到寶劍,會認為孩子勇敢,將來會去當戰士。”蔣耀先興致勃勃地介紹著。
烏達爾臉上的神情從好奇轉為驚喜。
“這個的確有趣,等烏桑達爾到百日的時候,我們就來試試看。”烏達爾高興得好像馬上就要給孩子辦“抓周”。他又做出他那標誌性的動作,像山地大猩猩一樣地鼓掌。蔣耀先聽麗麗提起過,烏達爾對山地大猩猩癡迷,好像那才是他的兄弟一樣。現在,他眼見為實了。他並不覺得奇怪,這反倒讓他想到了older。如果older能來,那個可愛的老家夥一定會和烏達爾成為摯交,蔣耀先堅信自己的判斷。
烏達爾把蔣耀先帶進老酋長的那棟樓裡,站在樓前,他指給蔣耀先看。
“爸,您看那棵金合歡樹,是我為麗麗種的,象征著我們倆的愛永遠不變。”烏達爾說。
蔣耀先微微點點頭。並不言語。
晚上,烏達爾和蔣耀先在老酋長的這棟樓裡聊到很晚,他起身離開時不得不對蔣耀先說“爸,上次您從鐵皮房帶走了麗麗,烏紮托懷恨在心。我這個弟弟桀驁不馴,常常以神靈附體來蠱惑族人,上次是他替我在主持麗麗的生產儀式。”
“你們兩個相貌上,並不很想相,不提醒都想不到是親兄弟。”蔣耀先說。
“他在我去國外讀書期間,輔佐我父親管理族中事務。我父親帶一部分族人去參加坦讚鐵路的建設,那一個時期就是他管理這裡,因此,他在族中有一定的勢力。”烏達爾的語氣裡透露出不安。
“孩子,你能從這裡走出去,接觸外麵的世界,是很難得的一件事。要珍惜啊。我覺得你往後,還要多出去走走,不能斷了跟外界的關係。麗麗總說,你有帶領族人改變現狀的理想。她也儘力在幫你,你們夫妻要齊心合力才行。”蔣耀先的話流露出一絲責備,烏達爾是聽得出來的。
入夜,蔣耀先躺在一層議事廳的土地上,真的是“嗅到泥土的芬芳”。他隻是把領子豎起,就把手揣進袖口,兩手交叉到胸前,側身入睡了。他迷迷蒙蒙地看見熱浪蒸騰的沙海裡,older深一腳、淺一腳地朝他走過來,他想大聲喊,卻張不開嘴,嗓子被堵嚴了。他努力踢蹬著,感覺雙腳被綁在一起,臉上黏糊糊、熱乎乎的,還有一股腥味。他睜開眼,烏紮托正用穿著馬丁鞋的腳踢著他的腦袋,天已經大亮了,他已經被烏紮托綁架了?這是哪裡?他努力辨彆著四周,尋找著熟悉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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