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成都,群莉娘的家裡忽然人就多了起來。以往沒人來群莉娘這裡,多少年都是她一個人領著孩子。想找個幫忙的人都沒有。
群莉老爸過世,她想過出去工作,但多年在家,認識的人也不多。找工作,像她當時的狀況,也就隻能去後廚幫忙。工資低不算,時間還長,根本顧不上給群芬和群芳做飯。於是她就一直靠著群莉老爸那點兒撫恤金度日。
她當時最愁的就是蔣勵,一個男孩子,正長身體。可孩子要學習,還要照顧妹妹,經常為幾十塊錢晚上去給人家做家教。有些人家還舍不得給錢,總拿些水果對付。他總勸兒子就不要去了,可蔣勵不肯。他每次無論是拿回來錢,還是拿東西回來,都如數交給老媽。
群莉娘有時候想孩子他爹啊,你總偏心群莉,可咱家最懂事的分明是蔣勵這孩子嘛。
群莉考上北大,一家人高興了些日子。蔣勵讓他老爸催著,也打算考什麼哈爾濱的大學。蔣勵這孩子還總幫著家裡乾活,把兩個妹妹慣的又饞又懶。
後來,群莉在北京出了事。邱楓和那位叫蔣麗的女孩子一起到家裡來,跟自己聊了好久。邱楓說群莉是個有才華的女子,也很有毅力,將來會有成就的。讓自己不要對群莉發脾氣,說她心裡已經很難受了。群莉娘就是聽了邱楓的話,才沒有更多地責怪群莉。現在她後悔,不該由著群莉的性子,明明是她做錯了事情,明明是邱楓一直在幫她擦屁股,可她倒好,反倒恨上人家邱楓了。
最讓群莉娘感激的還是邱楓對這幾個孩子的照顧,尤其呂程是她一手帶大的,如果不是邱楓,這孩子就是個沒娘的孩子。現在剛剛十歲,就已經是個大學生了。光靠自己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現在這樣。
群芬和群芳就更應該感謝人家,她們倆當時在北京根本沒有學校收,不是邱楓帶到青島去,還給報的國際學校,要不然今天能考上大學,還是能分配工作的大學呢。可那兩個小白眼狼,也是不讓人省心的貨。群莉娘在心裡琢磨著。
看看家裡一切如故,她想著該怎麼分配現在的房子。本來想自己一個人回來,家裡有的是地方,可以辦個輔導班,現在呂逸飛為了陪孫子也來了,總得讓他有個地方住啊。
“群莉娘,我跟你商量個事啊。”呂逸飛邊說邊從外間走進來。
“孩子他爺爺,您說。”群莉娘說。
她跟呂逸飛說話總是很拘謹,再說,他一定要來成都陪著孫子上大學,邱楓很擔心老人的身體吃不消,所以群莉娘想,自己現在最主要的任務就是照顧好老人的身體。
呂逸飛走進裡間,坐在一張折疊椅上。
“群莉她娘啊,剛剛我的那個戰友和我一起合計了,我們打算帶上他的兒子一起住到養老院去,那邊有吃有喝地,還有人聊天,你們說叫‘擺龍門陣’。哈哈,這樣你這裡就可以乾點什麼了。呂程放假回來,待幾天就回學校了,到時候我過來看看孩子就行了。你看呢?你不是想辦個輔導班嗎?我看你行,本鄉本土地。你又那麼能乾,隻是你要注意身體啊。我幫不上什麼忙,就不在這兒給你添亂了。你同意,咱們就這麽定了。”呂逸飛說道。
他行伍出身,做事從不拖泥帶水。群莉娘被呂逸飛的話說蒙了,才到家,怎麼就要去住養老院,這要是讓呂一鳴和邱楓知道了,一準認為是自己沒有照顧好老人家。可還沒等她說話,呂逸飛已經到客廳裡去了。
在群莉家待了幾天,呂逸飛每天都帶孫子去街上逛,每次出去都給群莉娘買回不少東西。群莉娘呢?心裡七上八下地,想不好該怎麼跟呂一鳴說。也怕自己打電話過去,邱楓也一定會知道的,那樣會不會讓她著急,她可是懷著孩子呢。
正巧,童教授打來了電話,問群莉娘回到成都後怎麼樣,還說最近群莉給她寫過一封信,信裡問她好。童教授還要了群莉成都家裡的地址,說是要寄一些資料過來,準備開輔導班時用。
“沒經過你同意,我給群莉回信了,我說你帶著她的兒子回成都了,挺好的,準備辦個輔導班呢。你不會介意吧?”童教授在電話裡對群莉娘說道。
群莉娘嘴上向童教授道謝,心裡卻在埋怨著群莉。打結婚以後就沒再打電話來,這個死丫頭怎麼想的。她一定不願意我管她的事,還托童教授問我好,她自己怎麼不直接問。
呂程的確天資聰穎,但他也很勤奮。說是當初沒學上,他才到成才學校去插班,想不到卻“因禍得福”,他巧妙地逃脫了傳統學製的束縛,他的學習進度沒有受到限製。當然這跟邱楓的慧眼與勇氣分不開。也不是所有母親都能允許有天賦的孩子越雷池的。
有天分的孩子,成績突出,但往往不合群。年紀幼小就進入了比自己年長的群體,心理上還是會有壓迫感的。邱楓想到,學製其實是個死規定,事實上不一定符合所有人,。像呂程這樣的孩子不是少數,要不然怎麼會有科大少年班呢?學校如果能像中醫坐診一樣,為每個學生量身定製學習計劃,那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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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鳴,我想讓你陪我去一趟成都。我想親自送呂程走進大學校門,這對孩子可是一生中很重要的時刻啊。還想見見他的老師,跟他們聊聊,畢竟咱們兒子年紀小。你說呢?順便也陪咱爸去檢查一下,他自己怕是不會去檢查的。”邱楓說道。
楓眼裡的溫柔讓呂一鳴心裡暖暖地,尤其她最後那句”咱們兒子“,讓他想上去摟住他的楓。可他知道現在自己需要隨時提醒自己克製。於是他笑著說。
“我算服氣了。老爸總罵我,說我不會關心兒子。他說的對極了,你比我會關心兒子。等你肚子裡的小子出來,我一定多多照顧他哈。”呂一鳴嬉皮笑臉地說。
“你怎麼知道是小子?”邱楓逗著呂一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