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正在大口扒飯的昱晴川聽到動靜,猛然頓住筷子,“打起來了?”
他噌地站起身,“我去看看!”
“吃你的飯,”蘭儘落早就料到憨貨的反應,及時攔阻道,“沒咱們的事。”
“可……”昱晴川抬手虛指,“他們……”
“他們三個人的感情糾葛,咱倆不便插手,”蘭儘落將他按回座位,“快吃吧,桌上的菜都等著你呢,吃乾淨彆浪費。”
“這沒問題,”昱晴川夾菜就往嘴裡塞,“絕對讓它半點兒不剩。”
金暮黎本就不喜鋪張浪費,如今在船上,儲存食物不易,就更不能亂擺譜,五個人,每頓的下飯菜竟隻有五菜一湯。
除了金暮黎,另四個都是大男人,加上眾眼中的飯桶昱晴川,彆說飯菜,連湯湯水水都被一掃而光。若在陸地,怕是能餓死老鼠。
昱晴川埋頭乾飯,易錦的鋪艙裡卻是你踹我閃,打得叮呱啷當。
金暮黎立在床邊勻著氣旁觀。
怒火,不甘,委屈,受傷……
眾多情緒潮水般湧來,快要擠爆他的胸腔。
若彆人隻是剟膚之痛,那他便是五臟六腑都要碾儘壓碎了。
易錦更惱怒。
屢屢被打擾,累積成堆的火氣終於在此刻一股腦爆發出來,即便
隻是,他與夜夢天的武級差距太大,搗出的狠拳,踢出的厲腿,再如何快,也沾不到夜夢天的半片衣邊,想將他捶出船艙、踹進白龍江水的想法完全落實不了。
夜夢天雖然衝動,卻未失去理智,一直隻閃躲,不還手。
他知道易錦肯定打不過他。
但他也知道自己肯定打不過金暮黎。
他不還手便罷,金暮黎尚能靜靜旁觀,看熱鬨似的不動不摻和。
可一旦他仗著武級優勢對易錦動粗,金暮黎絕對不會坐視不理。
而這,也絕對不是他願意看到的。
自己喜歡的女子為另一個男人出頭,且動手的對象還是自己,誰能受得了這份天大委屈?
而事實也的確如此。
金暮黎見夜夢天沒有仗著武功欺負易錦、讓易錦吃虧受傷,便隻是抱臂望著,不出聲。
一直沒有最合適的匹配對象陪易錦切磋,如今夜夢天撞上來,正好借機一用。哪怕是力量懸殊的練手過招,也聊勝於無。
然而某一時刻,原本以閃避為主的夜夢天卻突然手臂一勾,將易錦反肘扣在胸前牢牢禁錮“彆動!”
易錦羞慚惱怒之下,正要掙紮,卻見金暮黎衝他比了個手勢,閃身緊貼舷窗艙壁,側耳細聽。
外麵有破水而出的聲音,雖然很小心,但逃不過紫靈士的耳力。
緊接著,有船員陸續和暗夜來人交上手。
兩方人馬默默打鬥,皆不吭聲,隻偶爾傳來悶哼或噗嗵落水聲。
偷襲與應戰隻用了半盞茶的時間,便塵埃落定。
金暮黎朝夜夢天豎了豎大拇指。
夜夢天放開易錦“隻要你們不在船上親熱,我保證可一路順利到達東海。”
易錦緊張地看向金暮黎“姐姐,你……”
他想說彆答應,又怕金暮黎當麵駁回,便未繼續說下去。
金暮黎看著夜夢天“何必執著。”
夜夢天的琉璃雙眸將她凝視“痼疾,無藥可醫。”
金暮黎沉默半晌,終是輕輕歎口氣,走了出去。
“姐姐……”易錦聲音顫抖。
“早點休息吧錦兒,”金暮黎頭也不回,聲音卻是帶著安慰的溫和,以及不容置疑,“咱們來日方長,不急這一時。”
雪發背影前行幾步,衣袂袍角便消失在另一間鋪艙艙門裡。易錦轉頭盯向夜夢天,目光如刀,充滿奪妻般的恨意。
夜夢天淡淡回視,從容離開。
打這天起,除了擁抱和親吻,金暮黎果真克製欲望,守諾不碰易錦身體。
之後為免易錦難受腫脹,乾脆連親吻也大幅減少,或者苗頭不對時即止。
易錦飽受折磨,日漸沉鬱,每每與金暮黎單獨相處,如煙目光裡都含著可憐兮兮的霧氣、不可言說的委屈。
金暮黎或抱抱他,或為他披上氅衣,近身低語“待下了船,都由你。”
一句話,撩得易錦更難自持,隻盼快快到達東海,快快離開這艘破船。
白龍江兩岸層巒疊翠,鳥獸低鳴,江中諸人的行程卻並不平靜。
但自有船夫們擺平,誰都不用操心。
昱晴川經過第一次的凝神戒備、最後卻發現自己並無用武之地後,一天比一天睡得沉,即便沒有殺聲的惡鬥就發生在舷窗外,他也閉著眼睛懶得理會。
金暮黎同樣連艙門都不出。
那些人既然扮作船夫保護夜夢天,自是不希望被她和蘭儘落等人看見揭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