飀飀微風,輕輕拂麵。
金暮黎抬手捋捋頭發,繼續站在青石玉樹、瀑布泉水旁,看妘青蕪為她提筆作畫,跟個模特似的。
此時,他們一行人已經身在南山,於叢峰群嶺間,飽覽美景。
很是歡樂愜意。
夜夢天與門派宗師級彆相等的紫靈士身份傳出後,遞帖求見、登門拜訪者絡繹不絕,連瑀陬城城主都被驚動,親自前來網羅人才。
開始時,眾人覺得新鮮又長臉,願意旁觀側聽瞧熱鬨。
但幾日之後,便不勝其煩。
於是果斷離開瑀陬城,前往南山。
妘青蕪一路都很開心,和金暮黎笑聲不斷。
因為金暮黎不僅風趣直爽,還一時興起,輕輕鬆鬆將他抱到馬背上,帶他策馬馳騁,鬼叫狼嚎。
兩人齜牙撒歡,渾然不覺踢倒了小醋壇,打翻了大醋缸。
在草原上策馬奔騰曾是妘青蕪的其中一個夢想,但實現夢想,既需要充裕時間,也需要很多金錢。
偏偏這兩者他都沒有。
上乘騎術,可不是投點小錢、花個一天兩天就能練成的。
他怎麼也沒想到,會在異世並身體殘廢的情況下,達成所願。
金暮黎一手攬緊他腰腹,一手和他共同執韁,讓他的心都快跟著風和發絲飛起來。
這個隻因二人來自同一個地方便對他這麼好的女子,讓他無比感激。
若非她已有了丈夫,還懷了孕,他一定會不顧年齡差距,厚著臉皮以殘廢之軀向她求婚。
她是他在陌生異世惟一的心安,最大的溫暖。
妘家兄妹對他好,隻因他是妘青蕪。
金暮黎衝的卻是住在妘青蕪身體裡的另一個靈魂,真正的他。
兩人都未刻意遮掩,想必,妘瓔已經發現自己三哥和以前完全不一樣。
他並非故意不隱瞞。
開始是太激動,忘了這茬。
等想到這一點,為時已晚。
金暮黎動不動就哈嘍、北鼻,又隻有他倆聽得懂,如何解釋?
何況還有很多翻譯起來都費勁的網絡流行語。
那是他和金暮黎的世界,所有人都被無形屏蔽,隔離出去。
已經無法解釋。
編也編不出個合理理由。
剛來這裡時,他一心求死,根本想不起自己言行會不會露馬腳。
如今才有那麼一絲後怕。
因為,想活。
想活,便有了擔憂和顧慮。
金暮黎一會兒換腿調整站姿,一會兒單手叉腰撩頭發,不時詢問“好了沒?”
妘青蕪忍不住笑“好了好了。”
隨即收筆,“看你這閒不住的勁兒,去演個女潑猴挺合適。”
幾步跨到跟前的金暮黎立即伸手扒拉他頭發“來來來,大聖,讓我看看你身上有沒有寶貝虱子。”
妘青蕪噗哧一聲笑,差點把口水噴到畫紙上。
金暮黎手疾眼快,一把抽走畫紙,嘖道“省點兒吧啊,我還不想沐浴。”
說著話,目光已落向紙麵,不禁連嘖兩聲“像,真像,一看就是專門在興趣培訓班練過!”
妘青蕪微微一愣,隨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個,我……還真沒特意花錢學過。”
“哈?”金暮黎猛然扭頭,“沒學過?”
妘青蕪怕彆人誤會他故意炫耀,笑容略有羞澀“隻去培訓班找過一次同學。”
金暮黎愕然看看他,再看看手中畫“我不是遇到靈異了吧?”
“……”收到另類誇獎的妘青蕪傾頭低笑,顯然很開心。
夜夢天等人也湊過來看畫像,表情都驚異無比。
昱晴川還大叫起來“我的天,這也太像了吧?跟本人一點都不差!”
蘭儘落看向妘青蕪,目光灼灼。
夜夢天不吝稱讚“栩栩如生,逼真如本人,我真的是第一次見。”
說罷,便將紙張卷起來,“這幀畫像,我要好好收藏。”
他生怕畫像被搶,又怕動作快了弄皺紙張,那小心翼翼又手忙腳亂的模樣,令在場人都狠狠憋笑。
金暮黎無語“至於嗎你。”
夜夢天言簡意賅“至於。”
金暮黎“……”
妘青蕪噗哧笑出聲。
其他人也不再憋著。
妘禛禛原本不是個細心的姑娘,此時卻取出兩方素帕,一個遞給妘青蕪,一個遞給蘭儘落“看你們頭上的汗,都擦擦吧。”
妘青蕪接過道“謝謝五妹。”
當著這麼多人,蘭儘落微微猶豫,還是接了“多謝妘姑娘,待我晚上洗乾淨再還給你。”
妘禛禛本想說不用還了,卻在話將衝出口時,猛然止住。
晚上還手帕,不正是單獨相處的好機會麼!
金暮黎的目光從二人臉上掃過,又轉向妘青蕪,最後落在妘瓔身上,嘴角微微翹了翹,傳音說了一句話。
妘瓔挑挑眉,迅速看她一眼,隨即垂眸,似思索,似憋笑。
溪石幽幽,泉水轟鳴,金暮黎笑望妘青蕪“想不想玩水?”
妘青蕪還未開口,蘭儘落便道“我可以帶他去。”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後麵精彩內容!
“三哥有兄弟。”
“四哥帶他去!”
妘瓔和妘禛禛同時道。
兩人互視一眼。
蘭儘落有點尷尬。
妘青蕪卻道“我想請暮黎和夜大哥帶我去。”
夜夢天為難了下。
妘青蕪是殘廢,隻能抱著去。
他既不想讓金暮黎抱妘青蕪,又怕弄皺懷裡的畫。
正要把畫取出來,暫時交給昱晴川保管,金暮黎已將那人抱起“就你這點兒重量,哪還需要兩個人。”
話未落音,便飛身掠離“順便讓你體驗一下異世輕功的絕妙。”
妘青蕪嚇得猛然抱住她的脖頸,驚叫出聲。
金暮黎哈哈大笑。
夜夢天見她借機惡作劇,心裡那點不舒服漸漸散了去。
自從天地二魂珠全部歸位後,所愛女子的變化真是越來越大了。
從前那個陰沉冷酷的如冰美人,再也不見蹤影。
妘青蕪很快適應過來。
他微微放鬆手臂,扭頭看下方怪石崢嶸,滿目翠紅,感覺這樣的觀賞距離,比坐飛機更美。
雲日山光,路無旅人。
勁風吹過,碧浪如波。
“真漂亮!”妘青蕪由衷感歎,“跟以前站在山頂往下看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那當然,”金暮黎道,“山頂太高,客機太遠,隻有任由心意控製距離的輕功,才能達到最佳效果。”
她說著話,身體往下落了落,用腳尖點著頂梢樹杪,奔向畫像背景裡的噴雪飛瀑。
妘青蕪被放在水流中的石頭上,又被幫著脫去鞋襪。
手指微蜷,他感激得有點不安。
畢竟,無論是妘家堡三公子妘青蕪,還是身體裡的靈魂本人,都跟金暮黎非親非故。被這樣伺候,多少有些說不過去。
這已不是用“人情”二字簡單形容、回幫即還的友誼了。
“你這是啥表情?”金暮黎照他頭上拍一下,跟打小孩兒似的,又笑嘻嘻地捏他下巴嘖兩聲,“幫兄弟扒個襪子,兄弟是不是就要以身相許?”
“呸,”妘青蕪顯在臉上的那點不好意思瞬間消散,“啪”地打開她的手,哼道,“想得美!”
金暮黎哈哈大笑。
妘青蕪掀起衣擺,也不管皺巴不皺巴,直接摶在腹部,然後將雙腳和小腿放進流水裡,彎腰玩水。
夜夢天等人也掠了上來。
金暮黎不待他站穩,一捧水潑過去,正好打他額頭上。
夜夢天猝不及防,卻因為年齡,沒還擊。
金暮黎頓覺無趣,立即變換攻擊對象,蘭儘落、昱晴川、妘禛禛等人先後被突襲。
昱晴川和妘禛禛毫不猶豫的馬上還擊,三人都沒用真氣防禦,衣衫很快斑駁,一片濕,一片乾。
蘭儘落的衣衫也潮掉一大片,卻顧不上還手。
因為目光被妘青蕪的潔白小腿和浸在水裡的雙腳粘住了。
如果漂亮也分等級,那麼妘青蕪的手和腳,就是滿級。
他從未想過一個男人的手足,能美到這種程度。
那偶爾調皮、翹出水麵的腳趾,就像細膩圓潤的珍珠,令人想入非非,恨不得抱在懷裡不撒手。
正在魔怔,三道水線齊齊砸了過來,將他打醒。
隨即是金暮黎和昱晴川偷襲成功的哈哈大笑聲。
昱晴川是真笑,金暮黎則是在幫他緩解尷尬。
蘭儘落回神,加入互潑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