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雷新皇登基前,沒人敢問舊皇帝到底怎麼死的。
太醫院說是突發疾病,但突發的什麼疾病,卻未詳細說明。
而在帝薨當夜,貴妃因太過傷悲,竟然懸梁自儘。
貴妃之子~~那個受儘帝王寵愛、近半朝臣以為他會替代太子之位的驕橫皇嗣,直接被軟禁。
至於貴妃一派的官員族親,更是在喪鐘敲響之時,被圍府邸。
雷霆之手段,令人心驚。
完全不像以前那個待人溫和有禮、行事如履薄冰的可憐太子。
薑穰雎的外祖父雖已去世,但還有幾個舅舅幫他撐起局麵。
何況薑穰雎乃皇後所出,且還是嫡長子,更是早已身居東宮。
皇位繼承,名正言順,沒有任何問題~~隻除了舊皇帝的死。
薑穰雎沒有絲毫驚慌,反而借此機會看清誰是真正擁戴他的人。
一朝天子一朝臣,不識時務的必定被清洗。
百裡釗沒急著趕回去,待他三天後坐上龍椅,才與他簽訂紙麵協議。
有了這份協議,流風就能借夏雷的路,打通和紫電國的對話通道,去瓊雨國也變得非常方便。
畢竟,想要整個人界崛起,就必須和所有國家聯手,單單一個流風國,成不了大事,更成就不了千秋偉業。
所以接下來她要做的事,是促成帝王會談,然後將靈樹靈草運到夏雷國,先讓夏雷國強大起來。
夏雷乃蕞爾小國,既好幫,又能讓其他國家看到流風國的誠意。
但帝王會談這步棋,不用想,也知走得會很艱難。
畢竟讓一國皇帝離開自己的國土,冒險去彆的甚至是敵對過的國家,對朝臣來說,簡直不可思議。
尤其是通漾國和北鷹國。
雖然是他們挑釁在先,發起戰爭,但隻要動了軍隊,死了很多人,即便此時已馬放南山、刀槍入庫,也是解不開的國仇家恨。
但這一步,又必須邁出去。
如周不宣所說,先把請帖一個不漏地發出去,即便都不來,隻要夏雷國到了就行。
誰到誰受益,紫電和瓊雨隻要不瞎,一年後再發請帖,他們肯定會考慮。
何況來的應該不止夏雷。
瓊雨公主拜的師尊雖是邪魔,但畢竟有這層關係在,再說瓊雨即使已花錢贖人、賠付了戰爭款,但理虧卻洗不掉,隻要多派頭腦靈活、能言善辯的使者頻繁接觸,就有成功的可能。
至於通漾和北鷹,如果所有手段計謀都沒用,就隻能用最後一招,也是下下之策打。
軟的不行,就來硬的。軍隊鐵蹄碾壓過去,將他們打到聽話。
周不宣總說此等千秋大業必須徐徐圖之,百裡釗卻說那也不能太徐了,畢竟世事無常,若她身死之後,看似妥當周全的諸多安排卻發生意外變故,她和不宣的所有心血,便將付諸東流。
而在冥界神居裡,已經坐滿月子的金暮黎正被青羽叫到一邊問話“夢天說,從他一時糊塗做了錯事後,你就隻碰過他一次?”
“……”金暮黎沒想到夜夢天會把這種事跟她哥說,但也隻能點點頭,“嗯。”
“為什麼?”青羽看著她,“真嫌棄他了?”
“也不是……”金暮黎抿抿唇,低著頭用鞋底來回蹭地,“就是心裡有點不舒服。”
“彆不舒服了,他又沒真的乾什麼,”青羽歎口氣,語重心長,“小麒兒,彆把時間浪費在慪氣冷戰上,彆忘了,即便他們能比從前多活幾百年,與你的壽命相比,也極其短暫。若不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天,以後你會後悔的。”
金暮黎隨蹭地動作左右搖擺的身體猛然頓住,如夢初醒般道“我知道了哥!”
說完就轉身跑回寢殿,拉起夜夢天就走“錦兒,善水,把孩子看好。”
易錦愣了愣“哦。”
被牽手疾走的夜夢天心裡隱隱猜到些什麼,卻在未確定之前,不敢隨便開口問,隻默默跟著。
進了夜夢天的寢殿,金暮黎一腳踹上門,揪著他胸前衣衫直接將人抵在門上“膽子不小,敢去哥哥麵前告狀了?”
兩人離得很近,金暮黎的唇鼻離他隻有咫尺距離,呼出的氣息都纏繞在一起,夜夢天的目光從藍眸移到她的唇,喉結滾了滾。
“為什麼不說話?”金暮黎咬上他的唇,重重碾磨一下,“敢做不敢認是不是?嗯?”
“我……”夜夢天因刺疼而輕哼一聲,卻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我沒不承認,我隻是、隻是……”
“隻是什麼?”金暮黎用鼻尖抵住他的鼻尖,左手則勾他後頸,輕咬他的唇瓣,“想睡自己媳婦兒還需彆人轉達,你怎麼混的?這麼笨?”
“暮黎!”聽懂並確定的夜夢天立即緊緊抱住她,將兩人身體貼得密不透風,呼吸急促地深情擁吻。
許久沒在一起的夫妻二人如乾柴烈火。
雪麒寢殿裡,善水守在溫暖柔軟的地墊厚毯旁,看著白白小小、軟軟嫩嫩的四個小寶貝,目光連半分都舍不得移開。
易祾玉在跟哥哥姐姐玩遊戲,易錦輕握其中一個寶貝的小手“逍兒的眼珠長成了灰藍色,已經很好認,你這四個,我是真的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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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分不清,”善水不好意思道,“長得太一樣了。”
“可不是,全是黑眼珠,哪怕有一個不一樣,也好認些,”易錦說到這裡,想到什麼,噗哧笑出來,“最慘的是那四個乾爹,每次來都弄錯乾兒子。”
善水也笑出聲來,又忽然抬頭道“那天事情來得太突然,沒和你商量就給他們取了名字,你要不要換一個?”
“不用,”易錦擺擺手,“就這樣挺好,挺齊整。反正以後也是要叫我易錦爹爹的,姓易還是姓善,沒什麼區彆。”
善水把本姓扔棄、讓孩子姓善這件事,對他和夜夢天的衝擊很大。想想雪麒、青羽、小虎犢、鶴鹿兒等都沒姓氏,人家也不在乎這個,加上經文讀多了,思想有了變化,他們對姓氏也不再那麼執著。
大家都是爹爹,孩子都是他們的孩子,一家人在一起快樂幸福就好,彆的真不需要計較太多。
善水笑了笑“那你什麼時候想改了,再跟我說。”
“沒有想改的時候了,彆惦記了,”易錦歎道,“想著以後會有九個孩子叫我爹爹,就覺得像做夢一樣。”
善水看著小寶貝的黑眼豆,笑得溫柔“等這四個長大了,你帶他們一起出去,後麵能跟一長串兒。”
聞言,易錦腦中立即有了畫麵,不由笑出聲,樂了半天。
兩人一邊逗不會說話的嬰兒,一邊不時看眼夜冥珠、易祾玉等幾個孩子,防止他們打架撓臉。
“再有幾個月,淵兒他們就能開課了,”善水道,“聽說小虎犢和鶴鹿兒也過來?”
“嗯,”易錦點頭,“他倆早已被雙方批準,和冥珠他們三個同堂。”
領養鶴鹿兒和小虎犢的神主巴不得有人管,教好了再送回去,多省心。
青羽去神界找他們提出建議時,那倆還沒聽完,就一口答應了,連考慮都不帶考慮的。
上哪兒找這好事兒去。
“冥珠和虎犢一起上課,”善水有些擔憂,“彆天天打架才好。”
虎犢本就是個闖禍王,冥珠則是比她娘還凶的小凶獸,兩個小家夥都是不肯吃虧的主,十次打架有九次是他倆引起的。
恐怕不管是誰教他們,都得頭疼。
“不打架是不可能的,”易錦道,“不過青羽大哥說了,正式開學的話,帝君會親自指定教師教他們,不用我們操心。”
“這樣最好,”善水讚同,“靠我們,肯定教不好。”
“我也這麼覺得,”易錦道,“自己管教孩子,不如讓他們拜師。”
“話是這麼說,可……”善水看著白嫩可愛、軟萌軟萌的四個小寶貝,為父之心開始作祟,“既怕他們師尊不嚴厲,又怕他們師尊太過嚴厲。”
易錦笑了起來“那還真是難。”
善水沒說話。
“這事兒我也想過了,”易錦道,“既怕逍兒、玉兒他們學不到東西,又怕太苦太累經常受罰。”
善水抬頭“所以呢?”
“所以?”易錦拍了下大腿,“所以我就想不如乾脆點兒,眼不見為淨。不去看,就什麼事兒都沒有。”
善水“……”
夜夢天的寢殿裡。
雨歇雲散後,金暮黎側臥著,把頭枕在他胳膊上“開心嗎?”
夜夢天側身抱住她,親一口。
金暮黎卻推人起身“粘巴巴的,全是汗,我去洗個澡。”
夜夢天看著她光溜溜的身子,突然蹦出一句“豐滿確實手感好。”
金暮黎翻了個白眼,輕哼“好不好你都隻能要我。”
“嗯,隻要你,”夜夢天麵上不顯,心裡笑開了花,“除了你,我誰都看不上。”
“喲,那我可真得感謝你,謝謝你,有了你,人間才有了四季。”
夜夢天噗哧一聲脫口笑出。
金暮黎隨便套件睡衣,轉身在他臉上親一口“以後彆讓自己受委屈,若我讓你難受了,直接跟我說,說了不行,咱就打一架,打完了,氣出了,就和好,怎麼樣?”
“不怎麼樣,”夜夢天立即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我打不過你。”
金暮黎瞪眼。
你他媽……個傻逼,老子還能真打死你啊?
但看著那故作委屈的小眼神兒,金暮黎沒瞪三秒,就敗下陣來,變臉似的換上和煦笑容、溫柔語氣“那我讓著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