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這麼說呢,”周不宣道,“估計應該是建家廟,或者在野外荒無人跡的地方偷蓋一座。”
“那更不行!”金暮黎眼中冒火,“野廟無人上供拜香,日久反而容易被邪祟占據,禍害一方!”
“在下覺得這個可以先跳過,等他行動時再說,”被迫入夥、形成聯盟的魏庭枝參與道,“有金姑娘在,不該發生的事,它是發生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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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倒是說在了點子上,”金暮黎輕哼,“你之前說把皇甫奉放在魏府,是因為有個新想法?”
“是,”周不宣點頭,“我打算……”
她環顧一周。
妘宇然起身就跑“這次彆想拉著我!”
周不宣笑出聲。
妘宇然的手被人拽住。
回頭一瞅,真是周不宣。
“算我賤,”周不宣還在樂,“沒有你倆參與,我竟覺得沒意思。”
眾人“……”
妘宇然哭笑不得“我該說句我很榮幸麼?”
“不用,”周不宣笑道,“坐下來聽聽就好。”
妘宇然看眼金暮黎,又看眼魏庭枝。
兩人皆點頭。
“放心吧,”金暮黎發話,“有我在,即便有什麼,她也不能把你怎麼樣。”
“沒錯,”周不宣絲毫不覺得難堪,“反正出主意的是我,下旨吩咐各路人馬暗箱操作的卻是長公主。”
“?”金暮黎有些來勁,“你要乾票大的?”
妘宇然噗哧出聲。
這話聽著怎就這麼親切。
“是,”周不宣見她上身微傾,也忍不住笑意,“此人痊愈後,可讓其成為我們手裡的鋒刀,以破竹之勢,劈開土地那道打不破的堅壁!”
妘宇然聽得滿頭迷霧。
魏庭枝也疑惑不解。
但等周不宣道出全盤計劃後,兩人皆是驚得說不出話來。
恰在這時,一個瘋瘋癲癲、四十出頭的中年男子奔跑著撞進屋門,兩手不斷捶胸淒厲喊叫“好堵!好堵!這裡好堵!”
眼看就要衝到妘宇然身上,魏庭枝眸色一冷,不顧他衣衫滿是灰土,直接將人抓住“大膽!”
追過來的兩名魏府婢女噗嗵跪地“少爺恕罪,奴婢沒攔住!”
“我是怎麼交待你們的,無令不得擅自靠近善水道長的居室,都忘了嗎?”魏庭枝厲聲道,“下去!”
玉芹和翠衣戰戰兢兢“可、可是……”
屋中之人何等耳力,何況兩位婢女還在偷偷朝山道張望。
眼看魏庭枝又要發怒,妘宇然忙道“回廚房,不要過問。”
玉芹、翠衣立即應是速退。
中年男人還在掄拳如錘,不知道疼似的,砰砰砰砰猛砸胸口“好堵!好難受!好堵!好難受!”
魏庭枝十指加力,將人緊緊鉗製。
聽聞瘋子發癲時力大如牛,今日得見,果真如此。
若非習過武,此時都拿他不住。
“這人精神有問題,”金暮黎道,“宇然離遠點兒,彆被傷到。”
妘宇然立即跑她身後。
“來了,”金暮黎閉目聆聽順著石板台階、越來越近的沉重腳步聲,“兩個普通老人。”
話音剛落,心急如焚追上來的老翁老嫗便力不能支、喘著粗氣跌在門口,滿臉歉意與後悔“對、對不住,繩子、繩子……斷了……”
“無妨,沒傷著什麼,”周不宣道,“不急,把氣喘勻了再說話。”
又累又渴、口乾舌燥的老農夫妻連連點頭。
妘宇然見倆老人麵紅腿軟聲氣乏,吞咽時似連口水都沒有,而危險因子又被魏庭枝製住,便去廚房取碗,盛些清涼山泉,遞到二人麵前。
衣衫補丁疊補丁的老農夫妻倆感激接碗,正要往嘴裡送,卻被周不宣輕聲喝止“慢著!”
老兩口驚得差點抖掉瓷碗。
周不宣沒有解釋,隻道“宇然,麻煩換成常溫水。”
妘宇然一愣,隨即便明白了什麼“好。”
老農眼睜睜看著解渴瓊漿被人強取,想抬手搶奪,又不敢。
這幾人氣度不凡,比自己進城時見過的富豪權貴,更甚百倍。
尤其是那白發女子,不僅瞳色漂亮,額間還有一簇從未見過的藍焰,簡直是天神下凡。
妘宇然帶著歉意重新將水碗擱在二人手中“現在可以喝了。”
老兩口立即舉碗狂灌。
待咕嘟咕嘟一滴不剩,全部喝完,乾得要冒煙兒的嗓子能夠順暢說話,才點頭彎腰連聲道謝。
周不宣看眼仍在捶胸嚎叫的男子“說說吧,怎麼了?”
“這是我兒子,小名石頭,”老嫗看著中年男子,眼裡充滿心疼和絕望,“兩年前因為腹痛大病一場,又因無錢抓藥而日夜憂愁,直到某天,他突然自稱青蛇附身……”
開始時,也就是病初起,石頭總在白日以手捶胸,非說有個碗口大的硬東西堵了他的心口,到了夜裡,則說青蛇附了他的身。
久些後,又在入夜之際言之鑿鑿,道他屋裡有好多好多條大腿粗的青蛇,且一邊驚叫,一邊猛揮菜刀,朝牆體、地麵瘋狂亂砍。
加重的病情不僅讓自家雞犬不寧,且讓四鄰也都驚恐難安。
村民覺得石頭可能真被蛇妖或某個成精的怪物附了身,不僅家家關門閉戶,不讓靠近,且聯合起來找村正,要求將他綁起來燒死。
絕望之際,一個討水喝的過路商販指點說,帝都城外新建的惠民醫院正在廣招醫護,已有不少外地醫師衝院長陰爪鬼醫和善水道長的名氣趕去應招、並住在了醫院免費的“宿舍”裡,他們可以帶兒子過去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見到陰爪鬼醫,她若出手,瘋病必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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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暗花明、空穀足音的老兩口立即抱著希望求村鄰設法將兒子綁住,又借輛板車,拉他去求醫。
“誰知趕路到這座山腳時,石頭竟掙脫繩索,滾下板車,直往山上跑,我們年紀大了,腿腳不如年輕時利索,想攔攔不住,想追追不上,便就……”老嫗扶著丈夫站起身,行了個不知從哪學來的禮,“擾了貴人清靜,粗婦很是過意不去。”
金暮黎早已忍不住笑,待她說完,才道“你們想找陰爪鬼醫,可知眼前這個白衣女子是誰?”
周不宣無奈看她一眼。
金暮黎笑容更甚“她便是大名鼎鼎的陰爪鬼醫,你們要找的人。”
正在疑惑打量的老農夫妻既吃驚,又難以置信,見周不宣沒否認,其他人也麵帶善意笑而不語,便覺可能是真,立即跪下磕頭“求鬼醫大人救救我兒!”
周不宣點點頭“放心。”
卻又回身征求意見,“能不能請善水道長~~”
“不能,”金暮黎無情打斷,“彆囉嗦,趕緊治。”
“行吧,”周不宣麵露遺憾,“想跟善水道長偷學兩招,都沒機會。”
“你都快學完了,還說沒機會?”金暮黎無語,“你倆在道心山義診,誰也不避著誰,互通有無切磋學習這麼久,還有啥不會的。”
周不宣輕聲低笑,反手就一把扣住中年男子腕部“我好看嗎?”
中年男子愣了愣。
周不宣趁機把脈。
中年男子忍著胸口巨大不適,盯著她瞧“好看,真好看。”
“那就多看看。”
周不宣把了左脈把右脈。
石頭卻已忍不住難受,再度暴狂“好堵!好堵啊!”
周不宣一指點出。
中年男子軟軟倒下。
魏庭枝抓著他領口,免得磕傷後腦。
老兩口愛子心切“石頭!”
“沒事沒事,隻是讓他睡一會兒,”妘宇然安慰道,“你們運氣好,直接遇到神醫本人,等開了方吃了藥,定能讓他好起來。”
“哎哎,謝謝神醫!謝謝小哥!”老兩口喜不自禁,“謝謝各位貴人!”
妘宇然搬來兩把椅子,扶二人坐下。
“氣結釀痰,痰迷心竅,此乃癲症,”周不宣已執筆開方,“治擬破氣開結,豁痰開竅而醒神。”
妘宇然立即湊過去“鬱金和白礬?”
“嗯,”周不宣道,“鬱金味辛苦而性寒,行氣解鬱而入血分,最善破氣開結通竅且能活血袪瘀;白礬味酸鹹而性寒,驅頑痰而除痼熱。兩藥相配,更能加強各自性能,共同完成破氣開結袪瘀活血之功,使受痰蒙迷的清竅為之而開。”
她放下筆,“製法我已寫得很詳細,讓藥堂照做即可。”
妘宇然拿起藥方“各研成極細末,過羅,用麥麵粉煮稀漿糊將藥末和好,團丸如梧子大,曬乾即成。”
“每次服五十粒,每日兩次,早晨空腹服,晚上睡前服,”周不宣看著老兩口叮囑,“服後若有想吐的感覺,就多喝開水以助吐,或者用乾淨羽毛探吐,吐後次日繼續服。”
老嫗伸雙手接藥方的同時,人已再次跪在地上“多謝神醫!多謝神醫!多謝各位貴人!”
妘宇然遞了藥方後,又想到一個問題“你們……還有錢買藥嗎?”
“我……”老嫗想起家無半個銅板,親友村鄰也都被借遍,個個因此而避她如蛇蠍,不禁愁容頓起。
但她很快收斂“多謝小哥掛記,我們會想辦法的。”
妘宇然看眼魏庭枝。
魏庭枝皺眉。
並非小氣,而是府裡已有一位鬱證病人,若再收留一個瘋患,他怕勾起宇然心中舊事,引發舊疾。
妘宇然卻已過來搖他手臂“哥哥,咱們幫幫她吧,老太太好可憐。”
魏庭枝受不住心頭寶撒嬌,卻仍顧慮“可……”
“宇然早已脫離原來環境,不僅換了個人,還有家有愛,生活充實而愉快,”看透他心思的周不宣微笑道,“沒事的。”
魏庭枝點點頭,暗舒一口氣。
知曉妘宇然的過去時,他便進了魏府書庫,查找翻閱相關醫籍。
後又背著宇然偷偷請教陰爪鬼醫。
周不宣卻說不必擔憂,因為妘宇然的複發幾率非常非常小。
可這回,陰爪鬼醫的話失了靈,他聽若未聽,依然不放心。
周不宣無奈之下,耐心相告,隻要及時宣泄不良情緒,開口傾訴病痛、委屈、憤恨等,基本上就得不了鬱證。
如果開不了口,可引導對方寫詩寫信寫日記,自己和自己交流。
實在不行,就讓對方砸東西,或大哭,把消極情緒排出。
另外,易喚起悲傷回憶的物品也要將其毀去,或束之高閣。
淡化或遺忘,能緩解不良情緒對當事人的侵擾。
想辦法多多培養愛好,讓他嘗試新事物,參加新活動,擴展生活領域,為生活注入活力和樂趣。
多做事,彆太閒,這樣,能提升當事人的價值感。
……
魏庭枝一一照辦。
所以妘宇然之前寫的那些詩,都莫名其妙丟了,不見蹤影。
什麼束之高閣,魏庭枝直接將它們碎屍萬段、扔進火爐。
好在妘宇然並未追問,隻偶然一提,便再未想起。
眼瞧三人互動,金暮黎心說不如再來幾個,把魏府變成瘋人院得了。
“你們確定不把此人送進惠民?”她開口提醒,“這可是送上門的機會。”
周不宣明白她的意思“現在醫護都沒正式到位,放在醫院會有很多不便,不如等開業再說?”
金暮黎無所謂“隨你。”
能遇陰爪鬼醫本人,已是極度幸運,沒想到還有貴人出手相助,接病兒入府,老兩口感激不儘,不斷磕頭作揖,擋都擋不住。
臨行時,周不宣叮囑魏庭枝“如果不出意外,服用白金丸第五日,病患就會吐出大量痰涎。繼續服用繼續吐,再兩日,可略減藥量,續服十二天。服藥後不再吐痰涎,諸證消失,便以飲食調養。”
魏庭枝點頭“好。”
待人走儘,金暮黎斜睨“說,讓魏庭枝負責到底,什麼目的?”
“啊呀,怎麼辦,”周不宣誇張表演,“奸計被識破了!”
兩人對視,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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