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聲音落下，兩位女士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其中一位是年約五旬的接生婆，身形微胖，她滿臉堆笑地走向柳老頭和柳長青，熱情地祝賀道“恭喜柳老爹家中喜添新丁，恭喜長青，你終於有兒子啦！”
柳長青聽了心中無比喜悅，他趕忙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紅包，雙手遞給了接生婆和在一旁協助接生的唐醫生。
唐醫生年紀較輕，他是隔壁村吳老醫生的兒媳婦。
她接過紅包後，走到柳長青身邊，小聲地說“長青兄弟，孩子可能有些營養不良，四肢發育似乎有些遲緩，後續需要多加注意和調理。”
說完，唐醫生便背起藥箱匆匆離去，接生婆也稱家裡有事，沒有多做停留。
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柳長青暗道不好。
他臉上的喜悅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孩子營養不良？這肯定是懷孕期間營養沒跟上！平時，家裡連個雞蛋都舍不得吃，都習慣攢著換錢買油鹽醬醋。這下壞事了！”
柳長青再也顧不得其他，急忙推門進入房間。
隻見妻子賀群芳抱著新生的嬰兒，麵帶憂色地躺在床上。
床頭，一個大約兩歲的小女孩，紮著羊角辮，她趴在床沿邊上，好奇地伸著小腦袋，用清脆的聲音喊道“媽媽，我要看弟弟。”
見此情景，奶奶方淑香連忙站起身，不由分說地上前攬過孫女，與老大老二家兒媳婦一同圍坐在火盆旁，麵色不悅。
柳長青強忍住內心的不安，快步走到床邊，關切地問道“群芳，你還好嗎？孩子怎麼樣？”
賀群芳相貌姣好，但此刻卻顯得非常疲憊，一頭烏黑的長發散亂在額前，更顯憔悴。
她努力擠出一道似哭般的笑容，緩聲說道“我沒事，兒子三斤六兩，頭有點大，身子卻有些瘦弱，到現在都不哭也不動，我很擔心。”
柳長青小心翼翼地，接過繈褓中的嬰兒，仔細端詳。
他驚訝地發現，孩子的腦袋確實比同齡孩子大很多，而且四肢卻細瘦得如同枯枝一般。
兒子的狀況顯然不太正常，讓他的心瞬間沉入冰窖。
他情難自禁地，低聲自語“群芳，都是我疏忽大意，沒能照顧好你，讓你和孩子受苦了。我早就應該宰隻老母雞給你滋補身體。”言罷，他的眼眶漸漸泛紅，淚水在眼角悄悄打轉。
賀群芳柔弱地伸出纖細的手，輕輕扯了扯柳長青的衣角，聲音溫柔地道“長青，你看這孩子，一雙眼睛像黑寶石似的，多好看啊！肯定是一個聰明的孩子。隻要我們好好照顧他，一定會健康長大。”
柳長青低下頭，凝視著懷中的嬰兒。
父子倆目光交彙，一眨不眨。
他原本冷卻的心，在孩子清亮目光下，慢慢融化，湧現出一絲暖流。
良久之後，他小心地將孩子放回賀群芳的被窩中，輕輕掖上了被角。
這一切，都被方淑香看在眼裡，她既心疼兒子的傷痛，又對賀群芳心生不滿。
她皺著眉頭，認為是兒媳婦的肚子不爭氣，頭胎是個女孩，二胎又為柳家生了一個怪胎，這難道都是命嗎？
方淑香忍不住，生氣地將柳長青拽出房間，老大和老二家兒媳婦也緊跟其後，來到門外，竊竊私語著。
“長青，你看這孩子，不會哭也不會動，太不正常啦！我們老柳家不能養這種怪胎，趕緊捂死或丟掉吧！”方淑香厲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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