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離看向王城，眸中帶著玩味，想不到鄉野之地，也有如此靈透大膽之人，他把玩著手中的一粒稻子，之前因為不小心的緣故掉了一粒，想必已經被他瞧見。
公孫離笑道“是本官冒昧了，隻是不知這稻子從何而來，不說現在不是稻子栽種的時節，更彆說收獲了。想必你們村也有奇遇吧。”
王城躬身道“啟稟大人，確實有些奇遇，不過咱們村的奇遇並不像外界傳聞的那般早，不過前兩日才剛剛出現，這稻子就是山神送給我們的禮物。”
公孫離沒想到還有這一出，之前鬆柏在外打聽的消息可跟這人說的完全不同。
打聽來的消息裡，大石村可是山神降臨的源頭，不過也有人說是蘆花村。
蘆花村的薺菜他見過，確實超出常人見識，可除了薺菜也隻有田間地頭偶爾冒出的幾個紅綠吧不同的果子，那滋味公孫離私底下嘗過，刺嘴的很。
現在看來“山神”明顯偏向於大石村，也不知細問之下能不能問出一點眉目。
心裡想著事情，公孫離腳步不停，幾人很快來到王有田家中。
王有田已經緩了過來，正讓王有誌媳婦給大家夥準備茶水。
“大人，家中沒有什麼像樣的茶水，，還請大人不要嫌棄。”
公孫離不在意道“無礙。”他又不是什麼不食人間煙火的浪蕩子，自然知曉百姓日子艱難，也因如此，祖父一直教導他們不要耽於享樂。不過以他家老頭子樂善好施的勁頭，祖父的擔憂完全沒有必要，不出意外的話，以後家裡的日子怕是不會太好過。
公孫離心中歎了口氣，麵上卻笑道“老丈快做，不知可否告知稻子何時出現在村中，又有多少分量？”
王有田有些遲疑，問時間說了也就說了，可大人要打聽稻子的重量，這個要是說了，曬場上的稻子他還能保住嗎？
王城看出王有田的遲疑，站起身彎腰道“大人，如今正是稻子播種的時節，我們村已經商議好了，等稻子育苗後就打算播種，這樣到了秋日就能知曉稻子的具體產量了。”
公孫離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你叫什麼名字？”
王城一愣。他邊上王老石有些緊張地立刻跪在地上，“大人，我家小子無狀，還請大人恕罪。”
公孫離道“本官可不是殺人的夜叉，無需如此懼怕，照常回答就是。”
鬆柏把王老石扶起來，他這一舉動讓原本還有些緊張的氣氛緩和了許多，
王老石心裡鬆了口氣，都說什麼樣的主人身邊就有什麼樣的下人，知縣大人雖然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但是身邊的隨從倒是和善，想必私底下也不是個胡亂打人板子的無良之人。
王城見他爹被人扶起，鬆了口氣的同時對公孫離的觀感也好了一些，但也隻有一點，畢竟對方可是官老爺，雖說年紀不大，但是想要他們的命不過是用一句話的事情。
王城不敢大意，小心回複道“大人，草民喚王城。”
公孫離點頭，“可有興趣跟隨本官做事？”
話音剛落，所有人直勾勾地看向公孫離，王老石是不可置信，其他人則是羨慕又嫉妒，隻有鬆柏想要上去搖醒他家少爺，剛剛不是還在問稻子的事情嗎？怎麼突然又想著找隨從了，他家少爺有他一個還不夠嗎？
公孫離被這麼多雙眼睛瞧著心中半點不慌，他依舊淡淡直視著王城等著他回複。
王城原本還以為自己沒有聽清，等看清公孫離的眼神後心中確定自己沒有聽錯，他心中思量再三，最後咬牙道“草民願意，多謝大人美意。”
公孫離同樣鬆了口氣，笑話，剛剛說出口的時候他就已經有點後悔了，萬一被拒絕，不出半天怕是整個安平縣都傳出他想要收攬人才卻被人當眾拒絕的悲慘經曆。
畢竟大石村可是有前科的，這麼大的事情不捂住了，還傳的到處都是，即便不是在場的人，大石村也定然有嘴大之人。
“成，等會事情結束，你跟鬆柏一同前往縣衙，到時候他會交代你具體事項。”
王城點頭，依舊恭敬站在公孫離麵前。
“稻子的事情本官希望你們據實相告，至於你們自己留著做種的事情本官不會乾涉。”
聽完這話，王城心中鬆了口氣，他道“大人，想必您之前也瞧見了，這稻子的稻子明顯比我們之前所見的稻粒要大上許多，不僅如此稻穗和稻杆也是巨大。”他讓王虎去自家院子裡拿過來幾根稻杆，順帶還把家裡留下的一株為了紀念的稻穗拿了過來。
看著麵前比兩人高的稻杆以及差不多有一節手臂長的稻穗，饒是已經做好心理準備的公孫離依舊驚訝的張大嘴巴。
如此巨大的稻子幾乎推翻了他之前關於陰謀論相關的所有猜測，這顯然不是人力能夠做到的。即便是經驗再豐富的老農也不可能在相反的節氣裡種出如此巨大的稻子。
他現在心中隻有一個想法，他家老爺子這麼多年教授他的知識，以及關於鬼神傳言方麵的學問，怕是這一刻全部要重新再學一次。
公孫離端起粗瓷碗一口喝乾裡麵不知是啥葉子泡出來的茶水，苦澀的味道爬遍味蕾，已經快要飄出的三觀再一次重新回到自己的額身體裡。
公孫離啞著嗓子道“這稻杆稻穗可否賣給本官。”不能他一人胡思亂想，必須讓他家老爺子和陛下也見識見識這棵巨型稻子的殺傷力。
王城看向王老石，這東西是他爹偷偷留下的，說是以後入土啥都不要，就要這株稻穗。這麼重要的東西，王城根本不敢替他爹拿主意。
哪知道他原本以為他爹一定會拒絕，畢竟縣令大人說了是買而不是要。
王老石臉上笑出了深深的折痕，這一刻看著比王有田臉上的褶子還要多，隻見他弓著身，滿臉慈愛地對著公孫離道‘大人想要拿去就是，隻是一株稻子，送給大人便是，不要錢。’
他家老大以後能跟著知縣大人辦事，彆的不說他家祖墳今天肯定冒煙了，不行，等會一定要去墳頭祭拜一下，不能隻顧著山神，家裡的祖宗們也得好好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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