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尚有殘缺,更何況世間萬物。
沒有經過實踐和謀劃,過早下定論,就是一種無知的表現,因為這樣的人,從來沒有考慮過認知以外的東西。
逸無夜就是一個不喜歡直接下定論的人,相比於猜測,他更傾向於事件的結果。
無論結果好壞,隻有去做了,才有答案。
在前往行天宗的路上,逸無夜的話就變少了很多,甚至有些沉默寡言。
不像在北苑的時候,一路上總能找到各種各樣的話題。
安娣燕也沒有去打擾逸無夜,因為她知道此刻的逸無夜,心中有多麼煎熬。
她不知道的是,逸無夜的心裡不止有煎熬,還有恐懼。
壯大蒼雲宗的誓言,還深深刻在逸無夜的心裡,但是他害怕有一天,蒼雲宗扛不到他強大的那一天。
和時間賽跑,以前的他深有體會,可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激烈。
為了便於隱藏身份,在正式入關之前,逸無夜就戴上了人皮麵具,換了一張新的麵孔。
經過秘製藥水的浸泡,麵具的各方麵性能都得到了極大的改善。
使得這張麵具戴上去,沒有絲毫違和感,看上去就是一張正常的麵孔。
除了安娣燕以外,就算白英來到跟前,也不一定能認出戴著麵具的人,就是逸無夜。
“說句實話,我還是習慣你正常的臉,這張臉雖然也不差,但我感覺很討厭,甚至有些惡心。”
跟在逸無夜身後的安娣燕,突然說道。
兩人最近幾天一直都沒有說話,這是安娣燕說的第一句話,也許是想打破沉默,也許是真的不想和這樣的一張臉待在一起。
正想著心事的逸無夜,突然聽到安娣燕這麼說,身體不由微微一僵,趕路的速度稍微緩和了一些。
趕上來的安娣燕,和逸無夜並排飛行,她也想聽聽逸無夜說幾句話。
熟悉的聲音,會讓她心裡舒服一些,不至於憋得那麼難受。
良久,逸無夜才緩緩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傷感。
“我也討厭這張臉,可是更討厭做回以前的自己,可相比現在的生活,以前的生活才是最快樂的,哪怕是建立在彆人的痛苦之上。”
逸無夜莫名其妙的話,聽得安娣燕是一頭霧水。
什麼叫做以前的自己?
為什麼以前的快樂,要建立在彆人的痛苦之上?
這種模棱兩可的話,彆說安娣燕,就算逸無夜的父母聽到,也不會明白自己的兒子在說啥。
“安姑娘,你相信命運嗎?”
逸無夜轉過臉來,看著安娣燕認真問道。
這張臉和逸無夜一樣很帥氣,可看起來有些油頭粉麵,就像是被包養的小白臉一樣。
如果逸無夜再改變了音色,哪怕安娣燕知道眼前的人是逸無夜,可在麵對時,還是會感覺非常陌生。
“我相信命運,可是我更相信,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它從來隻會眷顧有準備的人。”
“沒有準備的人,就算好運降臨,也會把握不住,遲早溜走。”
“就像我行軍打仗一樣,雖然我參加過的戰爭不多也不大,那次南下剿匪還是我打過最大的一場仗,可一到戰場,很多事情就由不得我了。”
“你可知道,幾萬人的性命交在我手上,那種壓力有多大?如果指揮不當,甚至幾十萬人都會喪生。”
“那個時候,那怕我心理再怎麼恐懼,我也知道,必須要靠自己的努力去爭取最大的勝利,如果完全去靠天意,恐怕杜邊城早就淪陷了。”
安娣燕的一番肺腑之言,讓逸無夜心中平靜了許多,可也僅僅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