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楠甚至懷疑是自己看錯,這條明顯比其他更加有著生命力的線,石楠看到的竟然是一片死寂。
他看到了自己死在裡麵,看到上一世早已消失的時瀾此時已經出現在一個男人腳下,和自己的屍體躺在一起。
時三自然也看到了這個場麵,他雖然做好了準備,可是這樣的情況對他的衝擊顯然更大。
因為站在那裡的男人,和自己一模一樣。
他不知道在這個時候他為什麼還能做到這樣冷靜。
而現在的師徒二人,隻要他們想看,就能看到裡麵時德懷現在的表情,像是早就已經麻木,但卻還是難掩心痛。
他忽然轉過身,輕輕抬眼,像是看到他們一般,輕笑一聲。
兩人下意識的將手收了回來。
石楠問道“師父,這有點兒嚇人了吧?”
時三咽了口唾沫,喉結上下動著,再一次將手放在線上,隻見裡麵的人大手一揮,師徒兩人忽然就感覺有種泰山壓頂般的感覺。
好在腳下的地好像消失了一般,不然就這樣的壓力,兩人就算再強也會直接被壓成肉餅。
緊接著就是漫長的自由掉落,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才終於落地,直直落在了時德懷麵前。
“你們來了?”聽這語氣,這應該就是他們認識的那個時德懷。
時三迅速爬起,急吼吼的問道“你早就知道若星在那裡對吧?”
時德懷不置可否的點點頭“我知道。”
石楠才不會管這裡的事情,他的目光也都聚集在地上靜靜躺著的時瀾的屍體。
時德懷的衣領被大力扯出滋啦聲響,兩人麵對麵,一個眼神平靜不起漣漪,另一個眼中狠戾怒火中燒。
“你應該早點告訴我!”時三即便再生氣,也知道這個時候自己不能對他做什麼,隻能大力推開時德懷。
時德懷卻在這個時候自嘲的笑了起來“哈哈哈哈,我哈哈哈哈哈”
石楠忍不住輕撫上‘時瀾’臉頰,起身問向時德懷“所以你消失的時間都在做這些?”
時德懷輕聲開口“沒錯,這裡是上個世界和你現在的世界唯一的聯係。”眼神又緊緊盯著石楠“你,也是這樣來的。”
“當然,這裡能留存至今,也是需要代價的。”時德懷深深歎息著,“代價就是循環,一個人要付出最令自己心痛的事情,然後一次又一次的循環一段時間當中發生的事情。”
聽到這話,從外麵來的師徒二人全都愣住了,怪不得時德懷整個人儘顯麻木,原來是因為這樣。
“好消息是,你們到了這裡,等到事情做完,可以直接回到你們進來的時候。”時德懷看向時三,“如果那個時候的結果你不滿意,那我也無能為力了”
時三感受到了時德懷口中的無奈,卻不明白他為什麼這樣“你什麼意思?”
“這裡不該存在了,我要毀掉這裡,切斷聯係。”時德懷話說的堅定,不容置疑。
石楠幾乎是一瞬間就反應過來“聯係切斷,你也就會消失對嗎?”
時德懷臉上笑容綻放出來“兒啊,我的傳承你已經接住,這裡早就該消失。”
時三也在這個時候問出口“就沒有彆的辦法?比如你跟我們回去之類的?”
時德懷笑著搖了搖頭“當然不行,很簡單的道理,現在兩個世界有聯係,所以我可以出現在你們的世界當中,你們也可以出現在我的世界當中。”
“聯係斷了,就說明不管是我還是這個世界都不該存在,也就都會消失。”
石楠幾乎是咬著牙問道“那我之前去過的”
時德懷微微低頭晃了晃“就知道你會刨根問底還和小時候一樣”
“你認識應龍的時候,去的真的是原來的世界,之後的幾次也是一樣,但現在也都消失了。”時德懷抬手扯開了自己的衣領,裡麵竟然隻有森森白骨,內臟還在外麵裸露著。
朝裡麵看去,甚至能看到他正在跳動的心臟。
“那裡的情況,就和地藏跟你說過的‘間’一樣,它們被遺忘,但卻存在,還有幾次你出現在彆的地方,那就真的是你現在的世界了,那些事情確實和我沒有關係。”
“我的任務已經完成,早在你接受治鬼神的時候,這裡就該消失,也不會發生之後的事。”時德懷說道這裡的時候,微微歎了口氣,“怪我,我還想在看看你們,想知道你們的情況”
“師父”
輕聲開口,說著就要跪下,卻被時德懷托起“咱們師徒”
石楠咬了咬牙,起身擦掉眼淚“我知道,不扯這個”
時德懷輕輕拍了拍石楠的肩膀“接下來就是我們要做的事情了。”
所有的事情都是說著容易的,他們三個要趕去三個不同的地方,因為這裡此時還沒有完全變成九幽的樣子,而在這種情況下,還是有東西留存的。
這就是他們要做的事情。
九幽山頂凶神出世,他也算是導致這個世界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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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三和石楠的任務就是去到九幽山頂將它斬殺,然後取出他的內丹。
時德懷則是要保證在他們做這件事的時候不被這個世界所影響,他無數次嘗試自己去做這件事,可不管怎麼樣都是來不及的。
這也是他一直拖到現在的原因。
出發之前,時德懷再次提醒道“我必須告訴你們,隻有一次機會。”
師徒二人凝重頷首,然後出發朝著那個不遠處已經出現的高山。
在他們走之後,時德懷終於挺不住了,整個身體都開始向外滲著血,直到染紅了他衣衫的整個前襟。
就在他馬上站不住的時候,始祖出現扶住了他“你騙了他們。”
時德懷咬了咬牙“若星會被救下來的,我也會消失不礙事”
始祖悠悠開口“你抹去了石楠關於他師娘的記憶,為的就是現在?”
“如果是彆人問我,我會回答的。”時德懷衣衫上的血跡肉眼可見的消失,他再一次挺起胸膛,朝著另一個方向一步一步的走著。
始祖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隻是說道“你知道的,我早就看不清你了。”
時德懷擺了擺手,沒有任何回應。
而另一邊的師徒二人,可是提不起來一點兒興趣
他們完全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代表著什麼,卻還是要去做,並沒有什麼辦法。
對於石楠來說,這完全就是要送養大自己的師父去死但自己竟然不得不這樣去做。
對於時三來說,這種感覺更是奇怪,那就是他自己,一個甚至小習慣都跟自己一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