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王妃透過簾子望著外麵跪了一地的百姓,她想這世道對女子向來是不公的。
哪怕女子明顯強於男子,可卻無她們施展才華的天地。
就好比她,明明自幼便飽讀詩書,肚子裡裝得最多的便是墨水。
可那又如何呢?
她自幼便被逼著學習如何管家,學習女工,學習如何成為一位合格的貴女,然後再是學習怎麼去做一個高門主母。
她被要求在家從父,出家從夫。
被要求替丈夫生兒育女,開枝散葉,被要求做公婆滿意的好兒媳,人人稱頌的世家主母。
她有太多太多的身份,可唯獨沒有一個是真正讓她做自己的,也是她自己應該去做的。
因為她生來就是女子,所以她沒有可選擇自己人生的機會。
她的一生,從她降臨這世間的那一刻便已注定。
就好比此刻,她恨不得撇下窩囊至極的夫君,提著裙子跳下馬車頭也不回的朝前奔跑。
可是她被規矩和理智束縛著,她不能那麼做,她不能真的跨出那一步,她的一言一行都取決於她的夫君。
她是夫君的私有物。
若是夫君不準許,哪怕她貴為王妃,也是不能越矩半步的。
遲遲等不來一句答複,晟王妃已經絕望,已經不再抱任何奢望,她將挑起簾子的手放下,與外麵的世界隔絕開來。
她挺想享受一回臣民跪拜的這是一個光明正大的機會,是她距離權力最近的一刻。
可惜,她的夫君到了這關鍵時刻,竟然退縮了。
可是她又清楚的明白,她雖不滿足世道帶給她的枷鎖,卻也知道和那些自出生起便吃不飽、穿不暖的女子比起來,她又是極為幸運的。
做世家貴女,雖從小就被條條框框約束著,但總歸是比到了花一樣的年紀,就被家中父母賣去大戶人家做婢女,或是賣去青樓為妓好。
她越受束縛,至少從小就有丫鬟婢女伺候著,錦衣玉食著。
晟王妃靠著馬車,有氣無力道“回府。”
跪地的百姓一時半會不會走,晟王府的馬車也不能一直停在這裡,那樣一來更會叫世人詬病。
“王妃所言極是,機會難得。”
就在晟王妃已經放棄時,反射弧慢了不止半拍的晟王,他終於有反應,也終於回應晟王妃。
想明白的晟王一把握住晟王妃的手,他朝人看去,眼裡帶笑“王妃,我們下馬車,走過去想是來不及了,要有勞王妃陪本王跑過去了。”
晟王妃喉嚨一緊,壓抑心中的暗喜,她溫順開口“臣妾願一生追隨陛下。”
二人下了馬車,十指緊扣,開始穿梭奔跑在跪地點百姓間,朝著宮門方向一路跑去。
一路跑啊跑,二人跑得大汗淋漓氣喘籲籲,卻是腳步不停,終於在喉嚨冒煙前趕到宮門前。
晟王一眼便看見百官之首的林相,他疾步上前,來到跪地不起的林相麵前停下。
他已經猜到,他和王妃終究還是來晚了一步。
晟王妃對此局麵那是一整個無語住,但凡晟王不猶豫不決,他們也不會錯過。
現在好了,真的是失不再來了。
她這夫君,大夏朝的第二帝王,終究是不如他的父皇,他的兄長的。
可你說他的命怎麼就這麼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