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龍參那圓滾滾的小身子在瑾瑜袖中拱了幾下,跟個憋壞了的小毛球似的,“嗖”地探出腦袋,滴溜溜的小眼珠轉了幾圈,鎖定了一些藥力還未散儘的丹藥,二話不說,後腿一蹬,直接從袖子裡蹦了下來。
它落地時打了個滾,穩住身形,瞬間化作一道小紅影,風馳電掣般衝向幼苗。
眨眼間就到了跟前,血龍參把鼻子湊近了地上散落著一顆丹藥,猛地深吸一口氣,小身子跟著抖了抖,滿臉陶醉,嚷嚷道“好香啊!這味兒,絕了!”
邊說邊咂巴嘴,哈喇子差點淌出來,兩隻小短手蠢蠢欲動,看樣子恨不能立刻將幼苗囫圇吞下。
瑾瑜瞪大眼,一個箭步上前,伸手就去揪它的後脖梗,急道“你個貪吃鬼,管住嘴!”
可血龍參身形靈活,往旁邊一閃,躲開了抓捕,還抽空回頭扮個鬼臉,嘟囔著“小氣,就嘗一小口。”
紫胤真人負手而立,原本沉靜的目光此刻添了幾分好奇,微微挑眉,看向瑾瑜,聲線平和卻自帶威壓“徒兒,你這從哪弄來這麼個饞嘴小家夥?”
瑾瑜趕忙收了手,規規矩矩站好,撓撓頭,賠著笑解釋“回師尊,徒兒是在野外曆練時撿的,當時它蔫頭耷腦,看著怪可憐,徒兒一念心軟,就帶在身邊了,沒成想竟這般貪吃、調皮。”
說著,狠狠瞪了血龍參一眼。
血龍參衝著瑾瑜喊了一句“你放屁,你饞我身子,你不讓我走。”
瑾瑜朝著血龍參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血龍參佯裝沒瞧見,圍著地上一顆大紅丹藥轉圈,嘴裡念念有詞“這麼香的寶貝,不吃多浪費,說不定吃了能功力大增呢。”
它瞅準空子,再次往前一撲,眼看就要咬到幼苗,紫胤真人袍袖輕輕一揮,一股柔和靈力拂過,血龍參頓覺周身一緊,動彈不得,隻能在空中揮舞著小短手抗議“不公平,憑啥不讓吃!”
硯欣怡“撲哧”一聲笑出來,掩唇打趣“其實你也挺香的呢!”
血龍參突然隻覺得背後一涼“你什麼意思……我跟你說,最好不要有那種壞心思啊!”
眾人也跟著忍俊不禁,現場緊張的氛圍倒是散了幾分。
其實血龍參盯上的那顆丹藥實際上是一顆春藥,吃了的話,估計會發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瑾瑜偏見了那已經被吃剩下了一半的巨大屍體,他忽然想到了什麼。
緩緩抽出腰間的紫怡劍。
紫怡劍劍身嗡嗡作響,寒光閃爍,冰冷的氣息彌漫開來。
他走向那具蚣蝮屍骸,來到屍骸旁,他蹲下身子,緊緊盯著蚣蝮的頭骨。
紫怡劍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帶著破風之聲,一劍精準地斬向蚣蝮的頭骨。
“哢嚓”一聲脆響,頭骨應聲而裂。緊接著,他手腕輕輕一抖,紫怡劍順勢一翹,動作行雲流水,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隻見蚣蝮的腦子裡,一塊散發著幽光的真骨緩緩露出。
真骨之上,奇特的紋理如同神秘的符文,幽光閃爍間仿佛在訴說著古老的故事,那股內斂而強大的力量氣息,讓周圍的空氣都似乎變得凝重起來。
瑾瑜伸出手,那修長的手指緩緩靠近真骨。
當他的指尖觸碰到真骨的瞬間,一股涼意如電流般傳遍他的全身,他的手臂微微一震,但他很快穩住心神,輕輕握住真骨。
那真骨入手冰涼,卻又有著一種奇異的溫潤之感,仿佛與他的手掌融為一體。
他站起身來,身姿挺拔如鬆,恭敬地走到紫胤真人麵前,雙手捧著真骨,遞向紫胤真人,說道“師尊,此乃蚣蝮屍骸中的真骨。”
紫胤真人微微點頭,目光在真骨上停留片刻,沒有絲毫表情變化,說道“你自己留著吧。”
瑾瑜心中一喜,沒有再推脫,他雙手接過真骨,小心翼翼地收入懷中,心中已暗自盤算著日後祭煉此真骨成為法器的種種設想。
環顧四周,紫胤真人神色平靜,緩聲道“此間事已了。”
太主玄門的顧華、秦歌、沈嶽等人聞言,紛紛向紫胤真人拱手行禮,繼而轉身離去。
顧華身形飄逸,折扇在手中輕輕晃動;秦歌輕撫金倪寶骨,周身金芒一閃即逝;沈嶽雙手結印,身前虛空微微扭曲,黑洞隱現。
他們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山林深處,隻留下一片寂靜。
紫胤真人抬首,目光淡然地掃過這片經曆過激戰的山林,隨後輕聲說道“我們也走吧。”
眾人隨即離去。
山林間微風拂過,枝葉沙沙作響,仿若在為這場風波的落幕輕吟。
瑾瑜帶著血龍參先回到了那處靈潭。
不過先前的戰鬥已經把靈潭毀掉了,好些樹木和泥土掉進去了。
昔日澄澈清幽、靈氣氤氳的靈潭,此刻跟遭了天劫似的,徹底換了副慘烈模樣。
潭水乾涸見底,淤泥乾裂,一道道猙獰的口子張牙舞爪,像是大地乾涸的嘴唇;原本環繞四周的蔥鬱草木,枝葉枯黃,蔫頭耷腦地歪倒一片,仿若集體打了敗仗;潭底的靈晶碎了一地,黯淡無光,靈氣消散得乾乾淨淨,一絲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