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芊?”李建國帶著猶疑的眼神看向張愛蘭,隨後便否定了她的想法。
“不可能,這錢昨天晚上咱給建軍收拾東西的時候還看到呢,肯定是今天早上咱送建軍那時候沒的。那死丫頭也要下鄉,哪有時間過來這一趟。”
“那……那是誰啊?”張愛蘭心中也明白是顧芊的可能性不大,她住在招待所,離他們這可還有段距離呢。
再說,這顧芊過來了不可能沒人發現,還不跟他們說的。
況且,在她算計他們的時候,李建國就交代她把門鎖換了,現在這門鎖一點沒壞,根本就不可能是顧芊這個外人。
那隻可能是……
“老李,不、不會是鐵民吧!”張愛蘭顫抖的說道。
“什麼!”李建國心中一跳,立刻就明白了張愛蘭在說什麼。
兩人對視著,都能看到對方眼中的絕望、氣惱和恨鐵不成鋼。
“一點都沒給我們留,他就這麼恨嗎?恨到想要我們去死嗎?!”李建國攥緊拳頭狠狠地砸向桌子。
張愛蘭在一旁捂著臉哭的泣不成聲,他們身上最後一點錢,也在剛剛被李鐵民走要了。
現在,他們真的是身無分文了。
甚至,家裡吃的用的也都被他給拿走了,這幾天他們吃什麼啊!
“老李,咱……還報派出所嗎?”
李建國閉上他通紅的眼睛,試圖平複自己的情緒,可胸口的起伏昭示著他的不平靜。
“報什麼?難道咱還真的要把自己兒子抓進去?到時候那些人會怎麼傳?我李建國有一個小偷兒子,偷的還是自家的錢,還是我們親手給抓進去的?”
李建國小聲嘶吼著“建軍總有一天要回來的,難道要有一個坐過牢的弟弟?”
他深呼吸一口氣繼續說道“去,給他寫信,讓他把錢全都寄回來。他要是不寄,我們就跟他斷絕關係!”
“好……”張愛蘭哽咽的說完,就去找來筆紙。剛要寫,就被李建國搶了過去。
“我來!”
不過幾分鐘,一封滿是聲討批判的信就寫好了。
兩人互相攙扶著,在鄰居那借了錢,前往郵局將信寄了過去。
因為李建國和張愛蘭給李鐵民報的下鄉地點就在臨省一個相對富庶的大隊,所以李鐵民和信幾乎同時到。
下鄉第二天,剛乾完農活還在地裡被鋤頭砸著腳的李鐵民就收到了父母寄來的信。
不可否認,他剛收到信發現是父母寄給他的時候,真的是開心以及激動的,這份開心激動將他內心那一點小小的疑惑給掩蓋住了,同時也緩解了他這一路上被各種倒黴的事所影響的情緒。
可是,當他打開信讀到第一句時,就像遭到雷劈一樣渾身僵住了。
李鐵民的手微微顫抖著,他怎麼也沒想到等來的是這樣一封信。
信紙在他手中發出輕微的嘩啦聲,旁邊一同下鄉的知青好奇地看過來,卻被他那近乎絕望的眼神嚇了一跳。
“爸,媽……你們為什麼這麼對我?”李鐵民喃喃自語。
他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拿了家裡的錢,可那也不過百來塊錢,根本不是他們所說的家裡所有的錢票。
這封信裡滿滿的憤怒與指責,如同鋒利的刀刃刺進他的心。
他們就這樣把自己認定為一個小偷,不給他半分辯解的機會。
他癱坐在地上,大腦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