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啊。”
言北心存一絲希望,眸子瞬時一亮,腳底原地挪了挪,轉過身。
臉上的笑在與身後的男人對視時,倏地淡下來。
男人靜靜地站在她對麵,腋下夾著頭盔,他的雙腳與肩同寬,穩穩地紮根於地麵之上,挺拔的身姿給人一種沉穩而可靠的感覺。
“英子,把車挪過去看看。”男人聲音低沉,朝剛才的小夥子說。
“哥,這也沒零件啊。”叫英子的小夥子有些為難。
男人嗓音涼涼,反問道:“用我教你嗎?”
聞聲,英子沒敢作聲,拿起車尾上的抹布擦了擦手,上前推車。
言北摁住車頭:“不用了,我往上再走七八百米就是。”
英子一臉疑惑:“啊?”
“哥,這咋整?”
男人看著言北的倔樣,眉頭皺了下。
她要倔起來,還真拿她沒轍。
可他也不見得讓著她。
繞過毛驢兒,男人抓起言北的手腕,向一旁的英子說:“推走。”
言北的手在他手心裡掙紮,越動越緊。
“放開我……彆動我車。”
英子一臉茫然,看看不動聲色的男人,又看看剛才還嬉笑的女人,低聲喃喃:“哥,你對女人能溫柔點嗎?”
男人冷酷而淩厲的目光暼去,英子立刻閉上嘴推著車往裡走。
眼看掙紮沒用,言北抬起另一隻手直往他胸口上捶打,命令他:“江亦風,你放開我!”
江亦風沒動,由著她打了一會兒,她那隻破皮出血的手,也沒什麼力氣,打幾下,就停下來。
她全身就隻剩一口氣,摔得渾身快散架似的,又推著車走幾百米。
手掌心疼,她就把手收回落在身體一側,沒再亂動。
江亦風垂眸看著她:“還打嗎?”
想過千千萬萬個與他再見麵的方式,真沒想過再遇,來得這麼突兀。
言北咬著下唇,昨天還令她心生厭惡的男人,現在卻讓她以這般狼狽的模樣出現在他麵前,更可氣的是,十年後,以這種方式見麵,言北想死的心都有。
她抬頭,目視眼前的男人,笑了笑,掩飾著從內心生出的羞恥感:“江亦風,你真瞎還是裝瞎,昨天醫院裡,你沒認出我?”
“沒瞎,你不是趕著去相親,耽誤言醫生的好事,算誰的。”
他鬆手,放開言北,把頭盔從腋下取下來,用另一隻手提著。
臉上的笑不太明顯,甚至可以說不算笑。
言北眉頭輕輕蹙起,抬頭看了眼頭頂的藍天白雲:“那我早上敲門,你裝聾嗎?”
江亦風啞然失笑,是那種又痞又混的笑。
“言北,一大早就去敲我的門,會讓我誤會的,”江亦風低頭湊近她,“莫非,這十年,你一直想著我?”
“江亦風,”言北大發雷霆,“你把自己當誰啊,傻瓜才想著你,我就是好奇,去看看是不是鬨鬼了,真是鬨鬼,好找人把鬼驅走,省得半夜影響我睡覺。”
江亦風歪著腦袋,半晌沒出聲。
從小到大,言北就沒什麼脾氣,這會兒的氣全因他而起,看起來一時半會兒消不下去。
“那誰……”言北大聲朝修理間的英子喊,“把我車推過來。”
英子扭頭,從地上站起來,杵在門口:“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