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北被盯得渾身難受,怯怯走到位置上,大家才低下眼各忙各的。
走廊上病人和家屬來來往往,住院部都熱鬨成候診大廳了。
她把桌上的病曆帶上,準備去病房看前兩天做完清除術的病人。
剛走兩步,李醫生把她喊住:“言北,你現在可彆出去。”
言北不明所以地望向李醫生:“李姨……為什麼呀?”
辦公室裡的幾個醫生互看看,最後還是把話語權交給李醫生。
李醫生年紀稍大,五十歲出頭,平時也挺照顧年輕後輩,熟的人都喊她李姨,言北剛來的時候,也受她照顧,就跟大夥一樣,喊她李姨。
“消毒室裡的那個病人,死得蹊蹺,聽說是有人舉報,病房現在都被警察封了,正在徹查他的死因,估計還得進行屍檢。”
聞聲,她腦袋嗡嗡嗡直響,感覺昨夜的酒勁兒還沒過,暈乎乎的。
言北愣在那兒半晌。
李醫生又說:“外麵那些人,各說各的,就跟他們在現場似的……儘瞎扯……”
言北臉色一白,猜到幾分:“李姨,是在議論我嗎?”
她是那晚的值班醫生,病人出這麼大的事,她自然有無法推卸的責任,嚴重點說,是她工作失職,沒有做好病人的照護。
李醫生嘴邊輕歎出聲:“現在是什麼情況還不知道呢,他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警察會查出真相的。”
言北木然站在原地,緊咬著紅唇一言不發,心一緊,感覺都快透不過氣來。
她想,你也沒做什麼呀言北,傻愣著乾嘛。
可不知怎麼地,就感覺有些委屈。
言北,不許哭。
她在一遍遍提醒自己。
畢竟,從醫多年,這種事,彆說自己沒遇過,恐怕連快退休的院長也是第一次碰著吧。
醫療事故百年遇一次,但這好好的病人在醫院離奇死亡,倒是一件駭人聽聞的事。
彆人議論也正常,她不斷寬慰自己,自己清清白白,也不怕彆人議論,怕的是殃及整個北屏醫院。
“李姨,我知道。”言北強擠出笑。
她當真沒事?誰會看不出。
李醫生沒再出聲,一臉擔憂地看離去的背影:“這孩子,真能裝。”
出門後,她終於還是忍不住往走廊儘頭看去,門口堵的水泄不通,看起來,真是熱鬨,連安保也阻擋不了他們的好奇。
病房裡除了躺著動不了的,恐怕都去看熱鬨去了。
言北正幫病人做檢查,問什麼那人都不說,一雙驚恐的眼睛看著她,仿佛她會把他生吞活咽似的。
“你哪兒不舒服嗎?”
言北隻是在例行檢查,簡單的對他進行病情詢問,那人卻做出強烈的反抗,她隻能終止檢查,甚至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你在乾什麼?”
一隻手把她從床邊重重推開,言北猝不及防地往後一退,腳跟不穩,後腦勺重重砸在牆上。
磕碰聲清脆響亮,旁邊幾床的病人投來異樣目光,病房霎時一片寂靜。
“我們要轉院,這種醫院,可不敢再待下去……”
她隻看到女人的嘴皮上下動得極快,可半句話也沒聽進去。
言北想解釋,女人舉著手就朝她過來,毫不客氣地對準她的臉極速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