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歸晚當然也知道。
他們夫妻倆的感情,不是相敬如賓的表麵功夫。
是真切的相互心悅。
她親眼看著,他從一個渾身書墨香氣的書生。
變成了一個陰謀家。
慕容恪的無情、涼薄,她見過。
可他的脆弱和無助,以及那種不得已算計了最親近之人後,那種鋪天蓋地的愧疚,她都見過。
虞歸晚目光落在戲台上,隨手輕抬,“孩子第一次回家,你說沒有長輩去接小輩的道理,我聽你的,沒有去接,可老四做的事,對嗎?”
“謹之你說你把例外都給了我可都是你在說我沒看到結果啊,”
“第一次回家,得到的不是全家人的歡迎,而是親人算計,我想想都心寒,兩個孩子呢?”
她眼波淡淡的看向慕容恪,“我心悅你,可以為你找理由,可是謹之我現在不想給你找理由了,我想心疼心疼孩子們你懂嗎?”
她淡笑開口“你去吧,”
“不僅聿珩南初雖是個女孩,可也是你的後代她很乖巧,對她,你也該分一點憐惜,”
“好,我聽你的,”
去書房的途中,慕容恪淡聲開口“把四小姐請到書房,”
“是”
慕寒揮揮手,底下人下去執行命令。
他跟著慕容恪走進書房,“老爺三少爺那邊”
“你剛才沒聽到他的院子晚晚都進不去”
書桌前端坐,慕容恪聲音淡然,“一會兒,我親自去一趟”
慕寒微怔,平時慕容恪最不喜的就是年輕人的狂妄。
沒想到這次他竟然樂意慣著。
南初站在書房門口,深吸了一口氣,做足了心理建設,走進去看到慕容恪的那一刻,還是有些怯。
小女生的心思,都在表麵,慕容恪斂了威嚴,溫和的笑笑“南初在自己家裡,沒必要這麼局促”
“是,爺爺,您喚我有事?”
慕容恪看向慕寒。
後者恭敬的上前,把手裡的文件袋遞給南初,“四小姐,這是屬於你的資產,”
南初拒絕“不用了吧,我什麼都不缺”
“拿著”
慕容恪的淡淡出聲,她伸手接過,下意識的為陳最開了口“哥的呢”
慕寒驚愕。
膽子這麼小,竟然也敢開口為他人要東西。
慕容恪笑笑“他自然也會有,一會兒我親自給他,”
南初心思敏感,能感覺出‘親自’這兩個字裡的幽幽語氣,她絞著手指,抬起頭,“爺爺哥性子冷,可他心腸是軟的,您彆”
他抬手打斷她的話,笑著說道“我知道,也沒生氣”
“南初啊,剛知道你的存在,你奶奶很高興”
慕容恪想起虞歸晚,語氣放柔,“她一直想著讓你回來可”
他歎息一聲“可那時候,內陸和港都的情況太複雜沒有如她的意,她心情就不怎麼好,你們在內陸這二十年,她就跟我鬨了二十年的彆扭”
“她喜歡你,你多陪陪她,”
南初點頭,“我會的,”
慕容恪眼睛裡露出長輩對小輩的關懷,“顧裴司對你好嗎?”
“很好,”
“欸,南初,讓你一個人待在顧家,爺爺對不住你”
委屈的情緒一下子湧出來,南初眼圈紅了,“沒”
他輕歎“爺爺那時候真的是沒辦法你彆怪我,”
不知道為什麼,聽了他說了這些話,南初內心的那些芥蒂和委屈,竟然就這麼慢慢消散了。、
這麼溫和的一個老人,怎麼可能會是個隨意犧牲孫子孫女的無情之人呢。
或許,真的是不得已吧。
南初開始給他找借口。
陳最“”嗬
書房,墨香四溢。
陳最正在跟著練字,聽到虞苗忐忑的容秉聲“少爺老爺子在門口”
他頭也沒抬,“嗯,請進來吧,”
微沉的腳步和拐杖的噠噠噠聲越來越近,陳最抬起頭,疑惑的挑眉“爺爺過來有事?”
慕容恪站在書桌前,低頭看了一眼他寫的字,淡淡吐出兩字“難看”
陳最依舊未停筆,臉上情緒不見變化,心理素質穩的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