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輕鴻此刻躺在病床上,輕閉著雙眼休憩。
楚河所安排的並不是覺醒者協會下屬的醫院。
這裡是楚家所控股的私人醫院,所以病房條件也非常好。
每日三餐都有人照應,但薑槐仍舊不放心,每隔一天都會帶著陸晚吟過來探望。
但是今天,薑槐是獨自一人來到了病房。
“杜老師。”
薑槐關上病房的門,然後將窗簾拉開。
當陽光照射而入,灑在杜輕鴻臉龐上的時候,他緩緩睜開了雙眼。
“薑槐,我現在還算是人類嗎?”
杜輕鴻的話語讓薑槐愣了一下,他不知道杜輕鴻這是疑問還是自嘲。
他隻能慢慢坐在杜輕鴻的床邊說道。
“我不知道,杜老師,但是活下去是您的選擇,而現在您確實還活著。”
“是啊。”
杜輕鴻的手按在胸口上,感受著那躍動的心跳。
“我還活著,但這跳動的東西,真的還是心臟嗎?”
薑槐無言以對,杜輕鴻輕笑一聲。
“你莫要誤會,薑槐,你救了我,也救了陸丫頭,你並沒有任何責任,活下去,都是我們自己的選擇,而你隻是給了我們選擇的機會。”
聽了杜輕鴻的話,薑槐的臉色也略微舒緩了一些,他將最近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杜輕鴻,在得知他的家中現在藏匿著一隻領主級的獸之後。
杜輕鴻有些激動了。
“你還真是什麼東西都敢家裡撿啊。”
“杜老師,它現在留下,對我們有好處。”
薑槐斬釘截鐵地說道,見薑槐這麼堅定,杜輕鴻也沒再說什麼。
“你今日來,除了這隻獸的事,還有什麼其他事要告訴我嗎?”
“關於學院的事。”
薑槐低聲說道。
杜輕鴻了然於心,芸洛已經來和他說起過這件事了。
原本杜輕鴻會覺得芸洛會選擇讓薑槐與陸晚吟離開淩羽市,這才是最理智的做法。
雖然這次獸潮人類勝利了,但經曆過的人都知道,在那幾乎無敵的核心領主力量之下,無人能出其左右。
最終決定戰局的,是現在坐在自己床邊的這位少年。
“夜魔巡遊,也就是我,陸晚吟還有尹佳,我們三人並非什麼幸運兒,而是被當做某種‘榜樣’抬到學院去的,對嗎?”
杜輕鴻略微歎了口氣,他輕輕按動床邊的按鈕,讓自己的身體坐起來了一些。
“薑槐,不要責怪芸洛,她並沒有惡意,隻是現在這種情況下,夜魔巡遊想要活下去,就一定要付出一些東西。”
“相信我,讓你們進入學院是迫不得已之舉,而芸洛自己一定擔下了更加危險的工作。”
薑槐突然笑了笑,他的笑容中帶著一絲苦澀。
"我知道,就像他們要挾您和嶽老師那樣,而這一次,他們的目標是芸洛姐。"
他的語氣平靜,但每一個字都像是重錘擊打在杜輕鴻的心上。
“半年之後的獸潮,芸洛姐將會被當做是先遣軍進攻核心巢穴,對嗎。”
杜輕鴻的手慢慢攥緊,他咬牙切齒地說道“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我也不會。”
薑槐的手輕輕覆在杜輕鴻的手上。
“我不會說什麼拯救蒼生之類的大話,杜老師,我和您交個底,我做的一切,都隻是為了讓我自己好好地活下去。”
一年的倒計時還在繼續,如果薑槐無法將七隻原初之獸抓回那座奇怪的監獄,隻怕自己也隻能被那監獄所吞噬。
“活著,就夠了。”杜輕鴻用力回握住了薑槐的手,眼神裡滿是肯定。
“沒什麼比活下去更重要。”
薑槐欣慰地笑了笑。
他很感激,夜魔巡遊的兩位前輩都是如此明事理之人。
即便知道了自己的力量來路不明,甚至可能是獸,他們也依舊願意相信自己,甚至給予自己無條件的支持。
“我會保護好陸晚吟和尹佳,學院方麵您不用操心。”
杜輕鴻點了點頭。
其實他的身體也已經恢複了不少,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身上的病灶正在一點點被清除。
這不是外傷。
而是自己多年的頑疾,先天性的心臟問題正在消失。
或許這不是一種恩賜,但這是一種選擇,而薑槐,了這種選擇。
覺醒者協會大廳,原本接取任務的地方現在正在展示著一張公告。
上麵密密麻麻寫著幾百號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