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典獄長,你認為的力量是什麼】
當走近百骸的牢籠之後,薑槐就感覺自己的身體和意識都受到了束縛。
並不像鎖魂劫那樣的強硬,但是也足夠讓他的靈魂和身體都暫時無法行動。
他感覺自己並非身處在一間牢籠,而是站在一條漆黑幽暗的走廊之中。
“足以摧毀一切的強大。”
他凝望著那長廊深處的黑暗淡然說道。
【毀滅隻是力量體現的一種形式,但純粹的毀滅有時候隻會讓被撕裂的傷口湧出更多的絕望】
百骸的聲音從黑暗之中傳來,而後薑槐看到兩盞散發著淡藍色火焰的燭台緩緩亮起。
隨即薑槐感覺自己的腳可以行動了,這似乎是在暗示他往前走。
於是他朝前走了幾步,可剛到燭台無法照耀的深處,他立刻又陷入到了被束縛的狀態。
【除了毀滅,還有其他答案嗎】
百骸的聲音再次響起,同時,薑槐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他似乎是聽到了某種嬰孩啼哭的聲音。
“足以扭轉乾坤的智謀。”
他回答道。
百骸的沉吟片刻後淡漠回答道。
【在絕對的力量麵前,智謀往往會起到奇效,但也可能會被無情碾碎,還不夠】
兩盞燭台再次從前方亮起,薑槐也又朝前走了一段路。
【繼續】
“無論麵對任何困境,都絕不放棄的意誌力。”
【繼續】
“包容一切的溫柔和麵對一切的勇氣。”
【繼續】
連續十幾次後,薑槐皺著眉看向前方仍舊沒有儘頭的黑暗說道。
“無論我說什麼,你都不會滿意,因為答案早已注定,對嗎。”
【是,也不是,力量,決心,勇氣,堅韌,慈愛,智慧以及讓萬物都陷入死寂的湮滅無論是哪一種,都是曾經那些親曆者留下的答案,而我想要的,是你自己的答案】
“力量,決心,用心,堅韌,慈愛,智慧湮滅”
薑槐感覺百骸在暗示自己什麼,突然,這七個回答,都曾經是有人做出的選擇?
【你的回答呢】
“我沒有答案。”
【為何】
“因為力量不被定義,在不同的境遇下,答案各不相同,這本就是一個前提條件的偽命題。”
【沒有答案,無法前進】
“我不是來定義答案的,我是來尋找答案的。”薑槐深吸一口氣,而後他慢慢跨出一步,第一次踏入了那沒有燭台所照耀的黑暗之中。
“如果一定要讓我給予一個答案,那我的答案便是永無止境的探索,不斷地完善,讓這個答案,變成讓每一個人都滿意的答複。”
身後的燭台一盞一盞熄滅。
薑槐終於看到了那黑暗的儘頭大門。
【你並沒有選擇點燃燭台,而是選擇進入了未知的黑暗,典獄長,你很特彆,你和它們都不一樣】
那嬰孩兒的啼哭聲愈發清晰起來,仿佛就在那扇大門之後。
而百骸,正站在門前,似乎是在等待著薑槐。
【這條從未有人踏足之路,也會無比艱難,典獄長,你確定要推開這扇門嗎?你有推開這扇門的勇氣嗎】
“不會比現在更糟了。”
薑槐苦笑著看向百骸說道。
【你沒有做好準備,但你還是走了進來,或許這也不失為一種回答】
其實薑槐明白,自己不管做出任何回答,都會得到百骸的幫助,隻是幫助的形式不一樣。
而自己似乎是選擇了一條最艱難的道路。
【典獄長,你即將看到的東西,便是我一直在這座監獄裡守護著的東西,也是監獄在被毀滅之後,所能留下的唯一遺產】
【做好準備了嗎?】
百骸凝視著薑槐,兩人的瞳孔之中同時燃起了淡藍色的火焰。
“你早就知道的,我沒有退路。”
下一秒,薑槐與百骸的身影重合,他化身為了百骸,而後抬起手推開了那扇塵封的大門。
在那扇大門打開後的瞬間,純白的光芒如同潮水般湧入,將百骸那龐大的身軀徹底籠罩。
它下意識地抬手遮擋雙眼,但那光芒卻溫和得不可思議,不帶一絲灼熱與刺痛。
當百骸再次睜開眼時,眼前是一座沐浴在晨光中的火車站。
穹頂是純白的玻璃構造,陽光透過玻璃灑落,在潔白的大理石地麵上描繪出斑駁的光影。
細小的塵埃在光束中悠然起舞,像是無數細碎的金粉在空中飄蕩。
站台空無一人,連一絲人類活動的氣息都沒有。
遠處鐘樓的報時聲傳來,卻仿佛穿越了時空的阻隔,顯得遙遠而虛幻。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寧靜,那是一種近乎凝固的寂靜。
在那候車台的長椅上,端坐著一位女子。
百骸隻能看到她的背影。
她穿著一襲純白的蕾絲連衣裙,裙擺層層疊疊,像是春日裡綻放的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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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褶間隱約可見繁複的花紋,在光影中若隱若現。
一頂米色的草帽遮住了她的容顏,帽簷上綴著幾朵乾燥的勿忘我。
花瓣略顯褪色,卻依然保持著優雅的姿態。
女人的手中撐著一把白色蕾絲花邊的洋傘,傘麵上的花紋精致繁複。
她的背影纖細而優雅,像是一幅被時光定格的畫作。
女子輕輕哼唱著搖籃曲,聲音空靈悠遠。
"睡吧,我的孩子,
在月光溫柔的懷抱裡,
夢境會帶你去往遙遠的地方,
那裡有永不消逝的晨曦…"
百骸站在原地,感受著這份寧靜背後暗藏的悲傷。
突然,歌聲戛然而止,女人微微側頭,似乎是注意到了有來訪者。
“真是不好意思,我沒有注意到有客人,讓您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