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瑤隻覺得眼睛有些發燙,視線也有些模糊。
“沈姑娘,對不起啊,我們酒喝多了些,冒犯了……”
“沒,沒關係,是我耍了些性子。”
沈思瑤說道,聲音有些澀,蕭鳴在一旁看的也有些詫異,還是第一次見沈二這麼快的自省。
而另一方麵,蕭鳴也打心底裡對周時瞻生出了些敬佩。
他舉起酒盞,看向窗外,濃煙散去,漆黑的夜通透不少,而遠處的山頭上,原先的一點星火竟是變成了一小簇火光……
蕭鳴起身,他的神情無比嚴肅的看著那遠處,讓人不安的那簇紅光……
那個方向的確是雲歸山的方向,而那層峰疊巒的群山,也的確是雲歸山所在的位置……
因陽城地勢高,陽城到雲歸山之間又無其他城鎮,更無高牆阻擋,所以月明星稀,沒有霧氣的夜晚,是可以看得到雲歸群山的山頭。
但雲歸山是群山地帶,幾個寨子也就占著兩三座山頭。
從這裡看過去,也不可能看到清楚是哪座山起的火光。
“那頭是不是起了山火?”
不隻是蕭鳴,此刻也有其他人隔著窗看到了雲歸方向的動靜。
“山火?”
沈思瑤狐疑的也往遠處望了一眼,隻是這一眼,立刻讓她的心沉到了穀底。
蕭鳴什麼也沒說,直接從二樓窗口跳了下去,沈思瑤雖反應慢了半拍,但也沒多耽擱,跟著也跳了出去。
她雖然沒有大醉,但酒勁容易讓人卸力,她這一跳,落地不穩,擰了腳踝,疼的齜牙,周時瞻喊了一聲,“備馬!”
沈思瑤正拖著扭傷了的腳一瘸一拐的去追蕭鳴時,人被攔腰抱到了馬上,沈思瑤錯愕的看向周時瞻,
“狗,狗將軍……”
周時瞻也沒功夫和她拌嘴,心也慌得一塌糊塗。
他身為燕州守備軍的總參將,燕州的地圖那是印在腦子裡,甩都甩不掉的!
那個位置,正是雲歸山!
山火?前兩日又是下雨又是下雪,山上潮濕,土都沒乾,這麼冷的天,怎會起什麼山火?
周時瞻心下的不安愈發強烈。
他想起周時顏方才說的話,又想起前些日子父王說的話,
“蒙源那家夥不知道又在搞什麼名堂,臨近過年了,手下的兵是探親也不讓,家書也不給寄,這樣苛待士兵,以後誰還替他賣命!”
蒙源……
人沒到雲歸山,再多的猜測也是枉然,周時瞻也沒再胡思亂想,隻一心駕馬奔向雲歸山。
雖目之所及,卻在百裡之外。
等周時瞻和沈思瑤到了雲歸山時,撲麵而來的,是令人窒息的絕望和無力。
雲歸山的幾座山頭皆是火光衝天,而山間飛禽走獸的嘶叫哀嚎混在不斷裂響的火聲中。
周時瞻從馬上下來,還沒來得及勘察清楚周邊的情況,隻聽一聲“駕!駕——!”
沈思瑤用力夾了下馬腹,騎著馬就往山上跑,腳踝處的劇痛,她根本感覺不到。
恐懼和戰栗已經將她死死包裹住。
然而這馬不過往前跑了一小段,便一聲長嘶,前腿高高抬起,再落下後竟是掉頭往回跑!
“誒?!上山!我要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