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桃跌跌撞撞闖進來的時候,蕭鳴就靠在他的案台前,修長的兩根手指夾著那張泛著黃色的信箋,上麵幾行小字,依然酷似他的筆跡。
“少,少當家……”
仙桃對上蕭鳴微微抬起的目光,便知該看的蕭鳴都已經看完了。
“解釋。”
淡淡的兩個字,卻像人用力的張開手,逼近她的喉嚨,讓她緊張不安還有恐懼。
“……是,是阿醜姑娘。”
蕭鳴神情漠然,卻不驚訝,顯然他也猜到了。
“昨日雲奇大哥過來說你和寨主又吵架了,吵的特彆凶,想讓我勸勸您,但仙桃哪有這個本事,就拒絕了……但阿醜姑娘知道以後,就想出了個這個法子。”
蕭鳴笑了一下,
“一個敢想,一個敢做,你們真是好樣的。”
仙桃也乾乾的笑了兩聲,忙解釋道,
“少當家,你和寨主父子不和,大家都提心吊膽的過日子,阿醜姑娘說你和寨主之間最大的問題其實就是溝通,所以我們就大膽的,想做點什麼來緩解一下你們之間緊張的父子關係——”
“仙桃,那一年你占著我院兒裡的柴房時,是怎麼說的,還記得麼?”
蕭鳴的語氣淡淡的,然而手上的動作卻看的仙桃呼吸都要停了。
案台上的蠟燭被點燃,蕭鳴撚著那張信箋緩緩送了上去。
信箋的邊燃起了一層紅色的花邊,而後迅速褪成焦黑,黑又變灰,落在地上。
“我不需要一個會替我擅作主張的人在身邊。仙桃……”
仙桃“咚”的一聲跪在地上,她伸手拽住蕭鳴的衣服,“我錯了……仙桃知道錯了……”
蕭鳴的拳頭攥緊。
“仙桃隻是想替少當家分解一些憂愁,嗚嗚嗚……少當家,你彆趕我走,彆趕我走……”
“我不是要趕你走,但你也到了適婚的年紀,一直留在我這,也不是個辦法。”
蕭鳴的語氣緩了下來,可說的話依舊讓仙桃絕望。
“少當家,仙桃不要嫁人!嗚嗚嗚……”
仙桃哭的傷心欲絕。
蕭鳴的心不是一點也沒軟,隻是一想到這仙桃跟了自己這麼久,卻被一個才上山半個多月的小丫頭忽悠的什麼都敢想什麼都敢做,這多少有些讓他氣悶。
哭就哭一陣吧,知道怕了才能長記性。
蕭鳴抿了下唇,提步便往外走。
天已經黑了,蕭鳴不知不覺就晃到了淩絕峰上,他想到爹娘墳前坐一坐,靜一靜,卻不料已經有人在那了。
蕭鴻老爹……
蕭鳴還沒走近,便聽到蕭鴻帶著些醉意傷感還有不忿的孩子氣似的話語,
“當年你就不肯聽哥哥的話,執意下山去了巽京,你以為有元隆帝賞識,前途便是一片光明,可後來呢?”
“好在你死前給蕭鳴留了話不讓他離開雲歸山,可你忘了,這小子是你兒子啊!這幾年他沒少偷跑下山過,我隻能裝作不知道,然後再慢慢加緊了看守……哪曉得這小子偷不著門路了,便開始和我明剛。”
“……我給他出難題,結果他就卯足了勁兒給你克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