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鳴的人?”
這四個字冒出來之後被那幾個冒出來的男人重複的念叨了兩遍,而後各有各的反應。
這些反應幾乎都落進了葉楚綰的眼裡。
他們或是有些惶恐,有些疑慮,或是覺得荒唐可笑,甚至是不以為然。
但最終,幾人的視線還是落在了裘子壯的身上。
裘子壯的手還扼著初九的脖子,隻是力道鬆了一些,顯然他的目的並不是就這樣掐死初九。
而葉楚綰也看明白了這一點。
裘子壯扯了一下嘴角,
“你是蕭鳴的人?你既然是蕭鳴的人,怎麼會不知道這裘家寨已經成了雲歸山的一塊禁地?”
“……”
禁地?
“雲歸山四大山寨,如今剩下三個,我們裘家寨被周時瞻領兵剿滅過後,此處就被蕭鴻劃作禁地,興許是蕭鴻那老東西心裡過意不去,還留有那麼一絲對裘家寨的歉意,不想把殘存下來的人趕儘殺絕。”
“但是我們裘家寨叛國投敵的罪名已經落下,蕭鴻自然也不會讓沈家或是司徒家以及雲歸山寨對我們裘家寨幸存下來的人施以援手。”
“他不許我們下山,不許我們離開這座山頭,就是讓我們在這裡自生自滅……”
裘子壯說著便站了起來,他的腿顯然是受過傷,站起來時會有一種很詭異的彎曲度,他起身的同時也把初九拎了起來。
“寨子裡也就剩這麼幾個弟兄了,誰也不知道哪天就會死,寨子裡除了些野獸偶爾進來以外,這一年來連半個人影兒都沒見過。”
“蕭鳴那崽子……嗬,老子是最不爽他的,天生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仗著一副好皮囊,惹的雲歸山多少姑娘傾心啊……弟兄們,都記得不?”
“怎麼不記得,那誰家的媳婦兒不就是私底下說了傾心雲歸山寨那兔崽子的話,被割了舌頭麼?”
“嗬嗬嗬嗬……”
裘子壯低低的笑了幾聲,而後嘲諷的看向葉楚綰,
“你是不是蕭鳴的人對我們來說並不重要,但如果你真的是蕭鳴的人,那倒是更能激起我們的興致,啊?哈哈哈哈……”
葉楚綰記得裘子壯是個瘋子,但這一世,裘子壯瘋的更加徹底。
“所以,即便是這種時候,你們也隻是想著能在死之前來一場隻呈獸欲的狂歡?”
葉楚綰的措辭讓裘子壯又露出了一絲訝異,顯然這不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孩子能說出的話來。
“聽小姑娘這話,難不成是還帶著點激將的成分?”
“你們裘家寨的人除了你們之外,真的就沒有其他人還活著了麼?”
“……”
慕容烈和蒙源領幾千士兵火燒雲歸山,都沒能將雲歸山剿滅,周時瞻領兩百人到了裘家寨,又怎麼可能趕儘殺絕。
裘子壯的眸子眯了一下。
“裘子壯,叛國投敵的人又不是你,而是你的大哥裘子昂。你有什麼罪?”
“……”
“是裘子昂為你們裘家寨引來了這滔天大禍,你不過是被殃及而已,被困在裘家寨的日子,每一天你們過的連狗都不如,你們受儘了身體和精神上的折磨。如今,好不容易有人到了你們跟前,你們卻隻想著一逞獸欲?”
葉楚綰的聲音依舊淡淡的,問話間夾著的輕蔑和激將,也隻有那麼一絲絲。
可就是她這樣幾乎不帶著起伏情緒的話,卻讓裘子壯眼裡的戲謔和嘲弄消失了一些。
“你連裘家寨被剿滅都不知道,又怎麼會知道這麼多?”
裘子壯立馬就抓到了這前後對不上的漏洞。
“我知道的遠比你想象中多的多,關於裘家寨,關於你哥哥裘子昂,關於雲歸山……”
葉楚綰的話也是說的點到為止。
但她卻一直緊緊的盯著裘子壯手裡的動作,也一直盯著已經驚懼到無淚的初九。
葉楚綰其實不擔心初九,她比任何人都更知道初九的堅強和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