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畢竟一下子劃掉了兩位皇子,所以哪怕皇上沒有召見,嬿婉也一直都穿得很素淡,平日裡最愛的那一套玫紅鵝黃都不碰,隻一身青花瓷配色的旗服大氅。
如今又摘掉了幾朵珠花,那感覺就更清淡了。
福珈姑姑帶著她去了慈寧宮,是走過去的,她一路上也沒有強行搭話,更沒有套話,隻是按照規矩神色平和地走著,不急不緩。
等到了慈寧宮,福珈姑姑恭敬地請嬿婉等著,自己就進去伺候太後了。
太後瞥了她一眼。
福珈姑姑低聲道“奴才瞧令貴妃穿得肅靜,進去給您拿護膝的功夫,出來就又摘掉了幾朵珠花。”
太後神色淡淡的“她一向都是個聰明的,也就皇帝總覺得她單純良善。”
福珈姑姑笑道“這後宮裡頭的女人啊,要是真的隻有單純和良善,恐怕早就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太後看福珈“你倒是很喜歡她。”
福珈姑姑笑眯眯的道“奴婢見著令貴妃的樣子,總是想起來太後年輕的時候。”
太後挑了挑眉,哼了一聲沒說話,隻是垂眼輕撫著懷裡的貓。
福珈哪裡是想起來了她年輕時候的樣子?是想起來了她年輕時候的故人們的樣子罷了!
她眉眼稍稍柔和了幾分“叫她進來吧,大清早的風可不小,就她那個小身板兒,真要是凍壞了,皇帝,皇後,還有遠在蒙古的璟璱,恐怕都要責問哀家了。”
福珈姑姑輕笑道“都是太後娘娘您心軟,心疼這些年輕的孩子們。”
太後笑著睨了她一眼“就你會哄哀家。”
她扶著福珈的手去了外麵,見了嬿婉也沒有太板著臉。
嬿婉臉上本來還帶著淺淺的笑容,見她神色嚴肅,忙也跟著收斂了笑容,隻是神態間依舊可見親近“臣妾給太後請安,前兩日下了大雨,太後的膝蓋可疼了?”
太後注視著她“哀家的膝蓋疼不疼有什麼要緊?要緊的是皇帝的兒子們!”
嬿婉表情滯了滯,捧著盒子跪下來“太後,臣妾不敢隱瞞,臣妾的確是不喜歡嫻嬪,以及跟嫻嬪有關係的人,但嫻嬪的孩子出事,真的跟臣妾沒有關係。”
太後淡淡道“那永璜呢?永璜出事,也跟你沒有關係?”
嬿婉苦笑道“臣妾得有什麼樣的能耐,才能攛掇得堂堂皇長子,特意殺了他養母的孩子,來栽贓給臣妾啊!”
太後眯著眼睛“哲憫皇貴妃的事,不是你有心挑撥嗎?”
嬿婉更無奈了“太後明鑒啊,臣妾哪裡會知道潛邸時候的事情呢?臣妾交好的玫姐姐和意歡,也都不是潛邸裡出來的人,其他的姐妹,她們都不喜歡臣妾,更不可能跟臣妾說這些了。”
太後哦了一聲,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忽然露出笑容“嚇到你了沒有?”
她看了一眼福珈。
福珈已經笑著過來,溫和地扶起嬿婉“貴妃娘娘莫要害怕,隻是例行問詢罷了,畢竟,如今貴妃娘娘才是管理六宮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