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楊運通是治安軍裡麵的人間清醒,那麼石川跟他就是一類人。
得知自己老師要對瞎狗子下手,他第一時間選擇逃避,不是他不敢得罪瞎狗子,而是不想給司令部背鍋。
現在鬨了難以收場的地步,早就在他的預料之中,甚至比他的老師石閣勤壽看的還清楚。瞎狗子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彆看平時在日本人麵前像一隻哈巴狗,心裡卻是住著一頭猛虎,如果對他下手,他也會在最後一刻反咬人一口的。
真的讓他猜中了,瞎狗子把自己家人被綁架的消息鬨得滿城皆知,不對,是整個華東戰區都知道了。
現在雙方都是騎虎難下了。
日本方麵感覺挺委屈,一直想乾,卻明明沒來得及乾這些事,還要去負責解釋。殺人之心更甚,卻被金陵方麵不斷聲討。這個時候殺人,絕對不是好的對策,隻能激起更強烈的抵觸。哪裡像剛打仗的時候,可以毫無顧忌地殺人放火。
瞎狗子也挺為難,自己被日本特務盯得死死的,想繼續把戲演下去,卻沒有人唱對手戲。本來隻是想著搞一場騙局,告訴日本人自己被綁匪搞窮了,沒錢了,彆找他借錢了。
誰曾想,日本人在這個時候早就做好他的飯了,就等他上桌了,而且還是自己的老丈人親自授意的。
迫不得已,也隻能把戲繼續唱下去,現在台下觀眾越來越多,台上的演員卻沒了台詞。
受害者有了,也有了既定事實,卻找不到綁匪。
怎麼辦?隻能去綁一個綁匪了。
楊運通口中說的台階到底是啥,瞎狗子根本就不知道,可能,連楊運通自己也不知道上頭會怎麼安排,不然,早就直說了,絕對不會在合夥人麵前賣關子。
老宅子人去房空,門口卻比往常熱鬨了起來,多了幾個很不專業的小販,隻要瞎狗子出現,他們的眼睛就賊兮兮地盯著不放。
手下兄弟都被他給放出去了,現在陪著自己的也隻有何小慧了。
晚上回到老宅門口,在一個賣菜煎餅的攤位前停下來,何小慧說“狗子哥,家裡沒啥吃的了,在外麵對付一口吧!”
瞎狗子麵色憔悴,精神不振,隻是點點頭,朝煎餅小販說“兩個菜煎餅!”
賣煎餅的小販瞬間慌神了,桶裡的麵糊糊都快硬了,慌手慌腳地攪拌均勻了,舀出來一勺子扣在鏊子上就開始忙活,馬上就搞成了一個麵砣子,趕緊解釋說“對不起,老板,鏊子涼了,要不,你吃點彆的吧!”
瞎狗子急了,一下子掀了他的攤子,氣急敗壞地罵了起來“煎餅都做不成個,還學人家做生意?你這當個特務都不夠料!”
賣煎餅的聽後,捂著臉跑開了,攤子都不要了。
“唉—那個賣烤白芋的……”
他一張嘴,賣烤白芋的也挑著扁擔跑開了。爐子裡都沒有火,烤個屁?
門口隻剩下一個賣餛飩的攤子上還有點煙火氣,隻是那餛飩實在是沒個看相。
兩人在攤子前坐下,小販馬上熱情地給他們煮餛飩,很專業的樣子。
餛飩端上來,小販看四下無人,低聲說“杜建團長讓我請示司令,把你從城裡搶出去吧?”
瞎狗子抬頭打量了他一番,很是麵熟,卻沒認出來對方,小販趕緊自我介紹“司令你忘了?我是牛省長!我大哥牛鄉長,我二哥牛縣長……”
何小慧聽完差點沒忍住笑出來,這三兄弟真的太有誌向了。
“哦,我想起來了!”瞎狗子這才記起來,這就是當初在蕭縣南邊配合自己坑了野比一郎第一筆交易款的土匪三兄弟中的老三。
他一邊吸溜混沌一邊說“告訴杜建他們,我這邊是安全的,不要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