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卿低垂著眼眸，隔著一道虛無縹緲的水鏡，像是突然失去了力氣，眼眸深深落在畫麵裡靈動的小未婚妻身上。
她看見過眠兒被魔元追攀……
她不敢賭，更賭不起……
眠兒……！
蛇不會落淚，但會流血，她的手腕傷還未止住，那雙盯著畫麵，仿佛要天荒地老的豎瞳裡，終於沁出一顆滾落的血珠子。
像是珍珠一般，直接朝著畫麵砸下去。
原來…這便是“淚”麼……
“懷慈尊者，想得如何了？”魔印咽了口水，第一回看見這樣恐怖的氣息，比之未出世的魔尊也相差無幾。
“想…好了……”升卿單手伸出，一把抓住魔印脖子，將他一點點用青冥業火開始燃著，而他頭頂之上，另一隻手腕的靈血澆灌在魔印身上。
“眠兒若是死了，你便要死…”她聲音很輕地敘述著。
青色的火蛇將魔印幾乎燒成灰，又在靈血滋養下一點點生出身軀，在這個過程中循環往複著。
魔印從未感受過如此痛苦，好似被劃入十八層地獄，那煎熬的靈火像是熬油燈一般，要將它化作燈芯。
“啊！！！你瘋了！？”
“我要殺了她！”
升卿麵上沒有什麼猙獰的表情，那張半化原形的麵目上全是獸態，口中的話語一點點從乾澀到連貫，“…本尊暫時不會殺了你。”
她目光看向懸島之外，一隻巨大的蛇口朝著整座浮島吞來，她的化外分身化為原形，凝法相之軀，將飛馳而來的整座島直接吞吐腹中。
天地瞬間黑暗，隻有那一道幽暗的火，隨後反應過來的十幾位尊者瞬間釋放的靈力合成靈力日光，照徹空間。
升卿嘴角有些艱難的勾起一抹瘋笑，豎瞳內全是冰冷，沒有一分人性，“你想要借用五宗長老，助魔尊出世對吧？”
“本尊偏不如你的願，更會傾儘餘生之力，以覆滅魔族為己任，這天下魔物不絕，我上不得天，更絕不入地獄…”
“此後大歲九千載，便獨守在血池旁，魔將生屠魔將，魔尊醒戮魔尊，魔域所見生靈，儘數殺絕！”升卿說著，手中火更加旺盛，眼中的詭異光澤更深，繼續道“直到除儘魔族，方才止恨三分……”
更加旺盛的業火，她同時要付出更多的靈血去修複，怕一個將他真的燒死了。
血像是不要錢一樣淋下來，散落的血珠子，在空中串成血線朝地上砸落。
身後那些尊者聽著升卿所說，嚇得抖三抖，心中想得是幸好懷慈尊者心懷大義，沒有真的陷落魔族陷阱。
魔印沒有其餘力氣，隻剩下痛苦到極致的喊叫，那種直接攻擊到靈魂的痛，讓他恨不得立刻死去。
發了恨了，想要求饒的語氣都沒有。
他真的怕了，這人就是個瘋子！
沒見過這麼瘋的，這樣都無法威脅她！？
難道她其實一點也不在意那個小道侶？！
這下換成魔印猶豫了，他腦子此刻想不了太多東西，隻有痛苦，像是被萬箭穿心之後，一點點割開，碾成肉泥，最後放在焰火上煉製燈油。
這樣一遍又一遍重複，重複循環。
他受不了了！
“！——死！”眼中一瞬決絕劃過，控製鬱眠的那一縷魔元引動。
水鏡內，鬱眠突然感覺神識內包裹的紙人異動，好像要自燃。
她瞬間將東西從神識內取出來，一腳踩滅。
自己也被盯上了？！
她不知道這一幕，一把將升卿從瘋魔邊緣拉了回來，她原本勉強因為止不住猙獰勾起的嘴角，忽然咧開一道驚人弧度。
頭顱輕輕一歪，冰冷的眼眸瞬間放大，成為烏沉的圓眼，“你好像…失算了…”
魔印不可置信看著水鏡內的畫麵，不！不可能！
他明明……紙人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