荻花朗日,雁影清秋。
楊炯抱著自己的兩個大盒子走入皇宮,魚朝恩頭前領路,不時閒談上幾句。
“少卿今日來獻寶?”
楊炯見他感興趣,直言道“和官家做生意。”
魚朝恩抽了抽嘴角,不知道說什麼好,岔開話題道“今日官家在頤年堂,少卿恐怕要好等。”
“勞大官通稟告,要是官家繁忙,我明天再來。”
魚朝恩搖搖頭,無奈走入頤年堂,不多時出來,令一宦官拿來一把木椅放在廊下,示意楊炯坐下。
楊炯不疑有他,坐下後見頤年堂中沸反盈天,吵鬨聲都快震塌了房梁,疑惑的看向魚朝恩。
“官家令你在廊下等候”說完不待楊炯反應,轉身重新進入了堂中。
楊炯將木盒放在一旁,仔細聽了起來。
“熊定中!你少在那危言聳聽,憑什麼你展旗衛走中線?就你展旗衛能打硬仗?”一粗獷漢子高聲叫嚷。
“就是,老馬說的在理,你展旗衛本就駐守河東路,東線正是你的防線,你千裡奔襲跑來我們涇原中路是何道理?”一武將附和出聲。
“話不能這麼講,你領軍衛在涇原中路同西夏對峙多年,也沒見你們占到什麼便宜?營寨倒是修了不少,我看就是戰術太保守,你怎麼就不敢和西夏蠻子放開手腳碰一碰?我看還是直接讓給我展旗衛,我熊定中定能馬踏興慶府,活捉李諒祚!”
“放屁!狗屁!你東線全是荒無人煙的沙漠,你又不用保護百姓,修個屁的營寨,這麼多年你和西夏蠻子互相掠奪,全都是小打小鬨,你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戰績嗎?現在想爭主攻,癡心妄想!”馬一浮反唇相譏道。
“行了!你們都少說兩句,哪有什麼主攻副攻?三路軍相互配合,東西線互為犄角,沒了東西兩路協助牽製,中路軍寸步難行!你們都想著攻入興慶府,拔得首功,如此心態讓其它兄弟怎麼想?還怎麼在戰場上配合你們?”一道洪亮剛毅的聲音響起,製止了三人的爭吵。
“還是趙國公說得在理,不愧是讀書人,本國公就不和你們搶什麼中線,在哪殺蠻子不是殺。”萊國公沈槐大笑道。
熊定中聞言沒好氣道“萊國公少說風涼話,西線的兵力預計最少都有十萬,還有官家龍朔衛策應,隻要拿下蘭州,北上可攻西涼府,東進可穿插中路進攻靈州,到時候真要攻入興慶府,這首功還真不一定是他老馬的。”
“就是!萊國公,你倒是不爭不搶,可你西路隻要打得好,功勞不比中路少,你自然不用爭了。”馬一浮附和道。
“嘿!你們兩個死對頭還穿上一條褲子了?熊定中,你東路線兵力是少,騎兵數量可是咱們三軍最多,你自己不敢深入腹地,桶他李諒祚的腚眼兒,搶人家中路軍主攻,什麼心思彆以為大家不知道!馬一浮,你中路兵力最多,高達二十萬,還有在環慶路經營多年的楊家神符衛策應,我都不知道你有什麼好叫的!你要是還嫌兵少,我熊羆衛替你打主攻,本國公教你怎麼打仗。”沈槐高聲叫罵,絲毫不懼他二人的譏諷。
楊炯聽著場中的吵鬨聲愈演愈烈,搖搖頭苦笑,合著今天自己是撞槍口上了,官家是在這和軍中大佬商議西夏戰事,就這樣下去,還真如魚朝恩所說,有得等了。
想到這,抬頭看天,秋日陽光正暖,涼風沁人,恍恍惚惚間竟然伴著他們的吵鬨聲有些昏昏欲睡。
“楊少卿?楊少卿?”
楊炯恍惚間感覺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睜開眼,魚朝恩正在身旁,剛要說話,就被他搶白道“官家相詔,少卿快隨咱家進見。”
楊炯用力在臉上揉了揉,讓自己清醒幾分,跟隨他進了頤年堂。
“臣鴻臚寺少卿,楊行章,見過官家!”楊炯進門後躬身行禮。
“不必多禮,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楊炯皺眉,官家這不是明知故問嘛,可環顧四周,見一眾武將也都看著自己,知道直說和官家做生意太過於無禮,這種話私下裡可以和官家說,他並不會計較,如今朝臣在旁,確實不太好直言,於是開口道“微臣見諸位長輩為國勞心,特來送上些新奇的吃食。”
“你這孩子,扭捏作態,一點也不爽利,這裡都是你的叔叔伯伯,有什麼東西趕緊拿出來!”萊國公沈槐出言接話,顯然是不喜楊炯這種彎彎繞的說話方式。
見皇帝不言,楊炯也不賣關子,場中多是武將,確實直來直去更好些。想到此,楊炯拿出來兩個盒子,從中取出方便麵和幾個鐵質罐頭,放到眾人麵前。
“楊家小子,快說說這是何物?又是你弄出的新玩意?”馬一浮拿起一個罐頭,放在手中把看,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