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秋水山莊。
“你們給我住手!放開那女子!”
“嘿!我當是誰,原來是南樓巷棺材子二狗子!想管閒事?”領頭男子譏笑出聲。
二狗黝黑的麵龐一暗,見他們還在對那女子動手動腳,怒喝一聲揮拳衝了過去。
“兄弟們,給我打!一個棺材子也敢叫囂,給我打死他!”
男子獰笑,一腳將他踹倒,上去就是一頓拳打腳踢。其餘人一擁而上,臟招暗腳,陰穢伎倆,能用則用,能腳不拳。
二狗抱住後腦,蜷曲身子,護住自己下陰,大聲對女子呼喊“快走!”
女子掃視四周,見一對主仆走來,女子豔若天仙,讓人一眼難忘,即使自己暗詡有幾分姿色,可在她麵前,如同熒光對日,暗淡無彩。再觀其衣著步態,雖青素淡雅,然舉止端嫻,一眼貴不可言。
想到此,衝過去拉住女子衣袖,大聲呼救“貴人救命!他們這群惡寮調戲不成,想要殺人滅口!”
葉二娘皺眉,暗道“怎麼又是他?真是陰魂不散!”
李淑沉默凝眉,將手中竹籃遞給葉二娘,走過去看了一眼蜷曲成一團的二狗,冷聲道“力微負重,量敵不周,死不足惜!”
說完,掃視了眾人一眼,朝秋水山莊內走去。
“赴義之勇,何懼身死!”二狗雙目赤紅,大聲呼喊!
李淑毫不停留,置若罔聞。
葉二娘冷笑一聲,眼裡全是不屑和嘲弄,提著竹籃緊追公主而去。
眾人見此女子不但貌若天仙,貴氣逼人,出入秋水山莊更是如若家門,那還不知此人是誰。互相對視幾眼,不敢在公主行營前惹事,踹了地上二狗幾腳,陰恨道“棺材子!今日算你走運,下次可沒這麼好命!”
女子見這群人走遠,跑過去扶起二狗,焦急道“你沒事吧?”
“沒事!”二狗低聲應一句,看了一眼秋水山莊,示意女子帶自己走。
女子也不停留,扶著他走向明月湖一處僻靜蒲葦地。
“那就是你喜歡的女人?”女子拿出身藏藥酒,打濕布帕,輕柔的給二狗擦了起來。
二狗望著明月湖野鴨穿梭蒲葦,忽隱忽現,一言不發。
女子見他不理自己,也有些惱怒“你有沒有良心?今日我差點被他們侮辱,你就如此待我?”
二狗瞧見她麵帶慍色,趕忙收起那副隨意的模樣,臉上瞬間堆滿了笑容,帶著幾分討好的意味說道“哎呀,都是我的錯,方才不知怎的,一時有些恍神了。”
“哼!”
月娘嬌哼一聲,柳眉微蹙,帶著幾分嗔怒嬌罵道“我勸你呀,趁早打消那不著邊際的心思。那貴人宛如天仙下凡一般,豈是你我這樣的普通小民能高攀得起?覬覦之心都不應該有!你彆異想天開了,省得最後落得一場空,還惹出一堆麻煩事兒。”
月娘邊說邊用眼角餘光瞥了二狗一眼,眼神中既有對二狗的提醒,又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警告。她心裡清楚,那貴人高高在上,與他們這些尋常百姓有著天壤之彆,二狗若真有什麼非分之想,怕是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她雖對二狗的某些行為有些不滿,但也不希望他因為一時的糊塗而身死魂銷。
二狗臉上掛著嬉笑,不由分說地拉起月娘的手,說道“月娘,我哪裡會有那樣的心思呀,不過是想著若能攀上權貴,便能帶你一同享受富貴榮華罷了。”
“我才不需要你這樣!月娘絕不是貪戀榮華之人,若真是如此,又怎會傾心委身於你?”月娘氣得柳眉倒豎,將手中的布帕狠狠扔在地上,對著他嗔怒嬌怪。
二狗見狀,忙將她的布帕拾起,仿若稀世珍寶一般,小心翼翼地塞進懷中,而後一臉鄭重地說“月娘一片真心,我二狗銘記肺腑。可咱們總不能一直在這揚州城受苦受窮啊。我呢,是個被人看不起的棺材子,你是個女繡工。咱們這樣下去,未來又在何處呢?”
“你什麼意思?難道是看不起我這個繡工?”月娘聽他這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啊?怎麼會呀~!”二狗急忙辯解。
“那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月娘緊盯著他,非要他說個明白。
“月娘你對我情深恩重,我又怎能一直這樣窮困潦倒,毫無作為呢?”二狗說完,像是要證明什麼似的,突然重重地覆上她的唇。
月娘剛要嗔罵,可雙手卻被他牢牢地製住。轉念一想,自己早就將身心都交付給了他,又何必在此時扭捏作態呢?
於是,便也熱烈地回應起來。
二狗見月娘如此回應,目光頓時一亮,心中頓生一種征服的豪邁之感。
“你輕點!”月娘不堪撻伐,嬌聲喊道。
二狗喉嚨發出低沉怒吼,對月娘的話全不在意,任由自己的情緒肆意發泄。
月娘心下長歎,緩緩閉上眼,不再言語。
她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到二人初見之時,那時也是他將自己從歹人手中救下,那正氣凜然的身影讓她至今難忘。可如今,卻和他一起做戲誆人,難道這就是他所說的不拘小節嗎?自己沒讀過什麼書,也不太明白這些大道理,他大概是對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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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默默祈禱,隻希望二狗日後能真心對待自己,不要忘記月娘的好。如此,她便也就滿足了。
夜幕降臨,星稀雲薄。
二狗心滿意足的回到南樓巷義莊,掃見棺材旁來人,冷哼一聲,清查起今日送來的死屍。
“嗬!你小子那些鬼蜮手段就彆在貴人眼前丟人啦!”
“你個死太監!不幫我就算了,現在還來羞辱我!”
二狗怒吼一聲,一腳踹翻眼前的薄皮棺材,裡麵早已經腐爛的死屍,翻滾而出,在月光的照射下,散發著陣陣油光。
“怎麼?惱羞成怒?如此沉不住氣,你永遠去不了京城!”
太監絲毫不在意他的辱罵,看著頭頂弦月愣愣出神,眸中毫無神采,和這義莊死屍彆無二致。
“你天天說回京城!從我出生就沒停過,這麼多年你做了什麼?什麼都沒做!回京城?嗬!癡人說夢罷了!”二狗憤怒跳腳。
太監也不爭辯,起身走到院中,冷漠道“今日功課,紮馬一個時辰,走樁三個時辰,運氣至天明!”
二狗咬牙切齒,強撫心頭火,依照他的話,在月下紮起了馬步。
“老田!我爹到底是誰?”二狗看著老太監,再次問出自己一直想要弄清楚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