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我!”李瀠鴟視著楊炯,語氣冰冷刺骨。
“小棉花,當時我沒辦法,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小魚兒去北地。”楊炯抬頭對上她那幽冷的眸光,咬牙道。
“叫我三公主殿下!”
楊炯翻了個白眼,起身端起藥,坐在床沿,準備喂她。
李瀠一把奪過,一仰頭全都灌進了嘴裡,語帶譏諷道“我真是小看你了!我自認為你我從小一起長大,我是最了解你的人,到頭來卻是你瞞我最深!”
楊炯聞言也是沉默,這李瀠句句占理,他一時間還真不知道怎麼回答。
“你沒什麼話要跟我說?你平日裡騙我那些妹妹不是挺能說的嗎?”
“我哪有騙?”楊炯喏喏出聲。
李瀠對他這表現真是氣死了,我一路風塵仆仆的從長安趕來,你就是這個態度?她現在恨不得一巴掌打死楊炯,自己剛到永樂就見到他和潘簡若那一幕,差點沒被他氣死,現在李瀠的心前所未有的悲憤。
“楊炯!你答應我父皇的你全都忘了?”李瀠冷漠出聲。
楊炯抬頭,鄭重道“夙夜難忘,所做皆為此!”
“說得真好聽,你現在正妻和平妻全都許諾了出去?讓我做你小妾?”李瀠眸如秋霜,冷厲如刀。
“我從沒想過讓你做妾,你在我心中地位無與倫比,獨一無二!”
李瀠沉默半晌,幽幽道“我一直以為你所做所為都是為了我,現在看來卻是我多情了。”
楊炯拉著她的手,認真道“我說了,所做皆為娶你!”
李瀠一把甩開他的手,怒目而視“那你還招惹小魚兒!你想氣死我嗎?”
楊炯知道這話怎麼回答都是錯,隻得裝死人不說話。
李瀠凝眉,冷冷的盯著他眼睛,突然語氣平靜道“楊炯,你生了鼎革之意。”
“亂說!”
“這個世上你能騙過所有人,唯獨騙不了我,我太了解你了!你在我麵前從不說假話,你想用這個辦法娶我?”李瀠冷漠道。
李瀠見他不說話,怒聲道“你敢做,我就敢殺你!我李瀠說一不二!”
“我沒那個意思,自保而已。”
“自保?娶殿前司之女,暗中勾結白蓮教,和我內衛不清不楚!你這是自保?你當我李瀠是傻子嗎?”
楊炯沉默半晌,悠悠道“我和陛下有三年之約,蕩平西夏後,你就不再是內衛的人了。”
“你逼我?”
“談不上逼,你早晚要卸去內衛,相府是陛下給你找的後路。陛下的設想很好,但我無法保證你那些弟弟會不會對你和相府動手,我要確保有能力保護失去內衛的你。”
李瀠死死盯著他,她明白楊炯說得不錯。自己這些年替父皇殺了很多人,得罪的官員世家不計其數。如今父皇在世,沒人奈何得了她,可一旦皇位更替,她必然第一個被清算。一朝天子一朝臣,她那些弟弟無論是從攬權還是從安撫新臣的角度,自己都無生還可能。
所以,從一開始,父皇就給自己找好了後路,那就是嫁入左相府。左相是文官之首,不但是世家,朝中更是門生遍地,是她卸去內衛後最好的歸宿。
李瀠曾聽父皇隱晦地跟她提過,最初的想法是想讓大姐李淑嫁入相府,以彌補對宸妃的虧欠。可令父皇沒想到的是,左相府根本就無意娶大姐,更重要的是楊炯,父皇曾經說他差點看走了眼,這楊炯稍加培養,絕對是國之棟梁。如此相府兩代權柄,絕對能護住自己。
於是父皇就有了讓自己嫁入相府的心思,在這一點上,楊炯在宗人府大牢已經和父皇有了君子協定。
可今日一見,她發現,雖然楊炯從不和自己說假話,可他總是背著自己做一些驚天動地的事,聯想起他的種種動作,她突然有些害怕,這種感覺讓她煩躁不已。
“你出去,我要一個人靜靜!”李瀠冷漠道。
楊炯知道這是兩個人之間的死結,他想要自保,就避免不了攬權,走到最後,就隻會剩下一條路可走。李瀠是最忠誠皇家的公主,或者說是陛下最寵愛的女兒,她絕對忍受不了這一點。
李瀠說一旦自己走到那一步,她就親手殺了自己。這一點楊炯一點都不懷疑,李瀠此人從來都是說到做到,之所以現在還沒動手,大概就是兩人之間那不知從何時升起的感情吧。
兩人小時候雖然經常一起偷禦花園的鯉魚,可長大後卻漸行漸遠,彼此都沒了來往。楊炯穿越過來後,烏龜潭第一次見麵,他突然發現和這個青梅好像天生就有一種親近感,兩人之間都不需要說話,看著對方的眼睛就能知道對方所想,這種感覺他從來沒有過,唯獨是見到李瀠會如此。
這也是楊炯為什麼有時候怕她的原因,楊炯在李瀠麵前簡直和透明人沒有任何區彆。你做什麼事隻要她有心想查,內衛總能查個七七八八。縱使她查不到,隻要她想知道,直接跑來問楊炯,楊炯絕對騙不過她。
好就好在李瀠是個非常聰明的女人,她對楊炯做的事從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有時還會替著遮掩一二,這次小魚兒暴露,讓她突然發現楊炯已經脫離了她的掌控,這讓她難以接受,李瀠甚至對以前和楊炯的相處方式都產生了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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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炯和李瀠的關係非常複雜,青梅竹馬占幾成兩個人都無法說清,可能更多的是利益糾纏。李瀠把相府看作是自己的後路,湊巧楊炯她又不討厭,她對父皇給她安排的後路很滿意。
所以,從一開始她就一心一意的對楊炯,令李瀠沒想到的是,她現在好像成了皇家的掘墓人,自己幫楊炯越多,好像就越加快了掘墓的速度,這令她糾結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