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妻子生氣了,你怎麼哄?”陸決一開始隻是閒聊的口吻。
老王說了這樣多之後,他忽然認真的問了這個問題。
隻是麵對這個問題,老王沒像之前那樣回答流暢。
而是停頓片刻,然後才說“先生,哄之前,得想明白一件事。”
陸決熄滅了手裡的煙,神情認真,“什麼事?”
老王說,“外頭無論是什麼身份,在家裡是丈夫,是人夫,家不是個講道理的地方,男人得讓著心愛的女人,你想啊,這個世界上,男性那麼多,她隻選了你,給你洗衣做飯日後還得生孩子,經曆產後身體變形的煩惱,其實,也很不容易的。”
“所以,在家裡,得大度彆計較,不爭就是最大的贏。”
陸決似乎懂了,也又還是不太懂。
“你還是沒說,得怎麼哄?”
老王抿了抿唇,“先生,認錯,得找對根源。”
車內安靜又沉默。
老王說,“先生,我送您回家吧。”
車子在黑暗中亮起車燈,半個多小時後,車子停在彆墅門口。
老王是個太聰明的人,有些話,不應該他說,所以,他不能說。
有些話,有些事得自己悟。
陸決也聰明。
他明白老王沒有說出口的話。
車子停在黑漆漆的彆墅前,陸決望著裡頭,那裡沒有等他的那盞燈,“老王,你是想說,三個人的世界太擁擠,這是我應該解決的源頭,是吧?”
老王沒說是,也沒說不是,隻說,“先生有心的話,能處理好的。”
陸決推門下了車。
他一步步的走近陸家,他有心嗎?
有的吧。
可許知意還願意給他機會嗎?!
陸決不知道。
他緩緩推開了那扇大門,裡頭安靜的像是沒有人煙居住,一如他年少時推開的那道永遠沒有人等他歸來的家。
黑漆漆的,悄無聲息。
陸決沒有馬上上樓。
他在樓上坐了坐。
他想起許知意質問他的,“憑什麼,總是我在等你?”
傭人聽見客廳的動靜從房間裡出來,冷不丁看見陸決還嚇了一跳。
叫了聲,“先生。”
陸決表情淡淡的,問,“從前,太太都是坐在這個位置等我回來的麼?”
傭人不知道陸決為什麼忽然在意這個,隻是點頭,“對,太太不是太好動的人,也似乎沒有太多興趣愛好,她喜歡坐在那裡等您,聽見院子裡的車聲,她就會先高興起來。”
陸決抽著煙,應了聲,“知道了,你先去睡吧,
”
傭人離開。
客廳裡再度陷入死寂一般的安靜,這讓陸決想起從前的好多事情。
他才發現,許知意不是忽然不愛他的。
她在一點點的試探跟一次次的失望中,收回了自己的愛。
他有的察覺的,有的沒有,等到如今的時候,許知意的愛卻隻剩下一點蛛絲馬跡,叫他幾乎無法尋找到了。
陸決心有一瞬間空虛的厲害。
他抖了抖在抽煙的手,在濃稠的夜色中,吐出一團黑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