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之下回到房間,問道場的學生借來了冬天才用的全暖氣,又拿了條毛巾過來。
小貓黑色的毛發滴著水呆拉下來,活像妖冥界那片黑黢黢螞蝗倒吊在葉子上的樹林。乍一看,小貓淋濕後露出的真實身軀,就像是被一場大雨吸乾了血液一樣。
雪之下儘可能輕柔地擦乾黑貓身上的潮濕,用乾燥的棉布墊了一個足以容納小貓體積的小窩出來。
貓是討厭噪聲的,因此她最多隻能把風力開到最小的一檔。可是小貓蘇醒後,依舊是驚恐的跳出雪之下懷中。畏畏縮縮的把身體靠在牆角不肯靠近。
“怎麼辦呀”
雪之下抓了幾回貓,又被它從懷裡逃了看出來。
她看著貓咪身下的纖弱胸口激烈的起伏著,又想起江離人現在還在外麵淋雨,頓時六神無主起來。
不行,我要去找他。
就在雪之下下定決心的一刹那。“可是如果他回來找不到我該怎麼辦呀?”
她又喃喃說道。
外麵黑漆漆下著暴雨,天空仿佛被捅了一個窟窿一般,如同決河從天際傾落。
雪之下憎恨起來。
黑貓大抵也明白主人家的好意,見雪之下不來追它,弓縮的脊背漸漸舒展了下來。黃綠色的瞳孔,透過檀木小桌的底部,越過墊在地上的團枕,孤零零的注視著雨幕。
“喵。”
“抱歉。”雪之下轉過頭有些哀婉的看著角落裡的黑貓。
江離的手機還放在桌子上。
鳴神響徹,手機不知為何亮了起來。
那是在酒店的夜晚。
雪之下一個人落寞的坐在椅子上。透過江離的拍攝角度,隻能看到一個年輕姣好的姿影,她的上方是足以照亮整個千葉的煙花。
流星般迸射的出的煙花花瓣,在像素的模糊下,一點也不顯得鋒利。
豔麗的大麗花,是約瑟芬皇後花園中最鐘愛的一朵。
刑場上的斷頭王後,對著不小心踩到的人說著對不起,爾後她的鮮血在人們的腳下流淌。
她們的丈夫用從埃及,法屬圭亞那搶來的珠寶供養著她們。
“氣死我了,真能藏啊。”
聲音傳來,雪之下飛奔了過去。
“江離。”
她顧不得大雨,冒出頭來對著外麵的江離喊道。
“回去,你給我回去。”他蹲在大雨中,衝著雪之下揮了揮手,從走廊下方的角落裡拎出貓站起來。
彼時的江離已經完全成落湯雞了,脫了上衣,肋間夾著蛇目傘,宛如從吉原花魁那喝完被人偷了衣服的浪人。
“誒呀,跟你說了回去呀。”
江離拎著貓的後頸,推搡著擋在他麵前的雪之下進屋。
雪之下再也顧不得禮節了,趕忙從屋裡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浴巾,抵在他的身前,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