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企穀君,那件事真的存在嗎?”
“比企穀君,人們都說未來是不確定的,要我說人的未來從你生下來的那刻就決定,一個人能做到什麼問問自己不是一清二楚嗎?然而過去確實充滿了未知的,人腦這種東西,是最不靠譜的,不經過一次次篡改後存在的記憶,最終會被幻想的邊界侵蝕。”
“比企穀君,追女孩不是考試,不是像江離那樣什麼都做到最好才能有女朋友的,但問題是,你真的明白小雪她想要的是什麼嗎?”
雪之下陽乃當初話語不斷的在比企穀的腦海裡縈回,如同一張帶著鏽跡的砂紙般,苦澀的鐵水流淌進他枯萎的喉嚨。
他看向前方東雲的後背,隻穿了件襯衫的她,隱約的白色褶皺中,透露出粉紅色的肩帶。
“今天先把習題放放,講前兩天考的數學試卷。”數學老師聲音清晰的說道。
講台下傳來了一陣痛苦的哀嚎聲。
這次期中考試的題目異常的難,不少人最後一道大題隻寫了第一個小題導數的求導,後麵的小題看都沒看。
“難的也要做,簡單的也要做,你們中應該有不少人想考早稻田,一橋吧,不拿出乾勁可不行,不過這次數學最後一題考試的時候我也沒做出來。”
數學老師也是跟學生們一起考試的,他們在下麵做,老師也在講台上寫,不了解學生處境而擅自批評學生不努力絕對是教師的失格。
“但這次數學考試,全年級有一個學生拿到了滿分。”數學老師話鋒一轉,驕傲地說道。
“江離。”講台下所有的學生異口同聲地說了出來。
“我們今天讓江離同學講一下最後一題。”
比企穀看著江離從教室另一邊的座位上起身,三步兩步的跳上了講台。
數學老師自豪的和江離站在一起,拍了拍江離的背。他們的數學老師身高足有一米八,據他所述年輕的時候還被選去當飛行員,後來沒當上才跑來當老師。這位精神矍鑠的老頭,至今還留著每天晚上去打網球的習慣。他和江離站在一起,粉筆灰潔白的塵埃星星般反射著從窗簾一角透射而入的一束陽光,兩人親密的宛如爺孫一般。
“你看看,我數學題一做不出來就撓頭,現在頭上就剩幾根毛了,江離同學頭發還是茂盛的很啊。”數學老師一低頭,毫不介意的露出光禿禿隻剩幾根衰毛黏答答的貼在頭頂的頭發。
班級裡又是一陣哄笑。
“那我開始講了。”江離咳嗽一聲,理了理老師給他的試卷。“我感謝天地,我感謝父母,我是罪人,我危害人間。”
“好好講,”數學老師踢了一腳江離的屁股。江離頓時一反剛才肅穆的樣子,狼狽的撐在了講台上。
講台下的學生們都笑了出來,除了比企穀。
比企穀不明白這有什麼好笑的,簡直如同小醜一般在逗大家開心。當然比企穀知道,這是江離一貫的手段,被彆人捧得高高得時候,就要適當出一點醜,讓那些不那麼耀眼的人也能在他身上笑出來。
比企穀轉頭望去,遠處的雪之下也在笑著。
她正用手托著腮看著講台上的江離,五指像蓮花花瓣一樣繃緊張開,時不時歡快的左右旋轉著。
江離在和數學老師插科打諢,狡辯剛才奇怪的發言時,每當江離說一句話,雪之下便會心地露出欣喜地笑容。
雪之下坐在柱子後邊靠窗的位置。她的前麵,江離的位置正空著。
早上的時候陽光會從那邊的窗戶,大大方方的照進來,照得他們看不清黑板上的字。
因此上午的大多數時候,那邊的窗簾都是拉著的,從不知道帶了多少屆學生的窗簾上,朦朦潼潼的流淌著熔金般的暗沉色。
比企穀還挺遺憾的,畢竟錯過了這麼漂亮的天空,他也少了很多了借著窺視與沉悶教室截然不同的天空,偷看雪之下的機會。
江離的座位拉的太開了,從比企穀的視角望去,江離的椅子和桌子隔著側邊的柱子相望,簡直和油畫創世紀的亞當遙遙地指著遠處的耶和華,雪之下經常在課間的時候抱怨江離老是向後擠。可是為什麼呢?現在的雪之下明明有機會趁著江離不在一口氣把被江離侵占的土地一口氣全部奪回來,為什麼卻仍然安之若素的坐在比其他同學緊湊的多的位子上呢?難道她是專門等江離回來的時候,再借機發作的嗎?
江離的笑話不是對著雪之下一個人講的,他總覺得江離會對雪之下不好,然而雪之下此刻卻露出不屬於她的微笑。
“把卷子先翻過來,第一題我就不講了,就是簡單求個導數。”隨著江離的話音落下。比企穀聽到一陣卷子翻動的聲音,飄揚在課桌上放的試卷像是鴿子潔白的翅膀一般晃眼。
“f(x)e2x+lnxx>0上,有三點(x1,fx1),(x2,fx2),(x3,fx3),且他們的切線都經過點(a,b)”比企穀聽著江離念題的聲音一陣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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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離是個不折不扣的好老師,他沒有像比企穀國中遇到的老師一樣厚此薄彼,隻照顧跟他上的思維的人。而是慢條斯理的拆解成一步步最簡單的步驟,每寫一步都會把自己的思路和運用的定理說出來,甚至還會為跟不上的學生,專門講一遍拉格朗日中值定義的推導過程。每寫幾步,就會回過頭問同學聽懂了沒有,隻要是舉手提問的人,他都會笑著耐心不厭其煩地解答,絲毫沒有考第一名的架子。
雪之下會喜歡他是應該的吧?
比企穀看著江離講完後,回到位子上沒有馬上坐下,而是輕佻的對著後麵的雪之下開起了玩笑,惹來雪之下用圓珠筆的筆帽狠狠地戳他的脊梁。
“比企穀君,你以為自己僥幸占據了雪之下社團的一個位子,就可以乖乖等來小雪投懷送抱嗎?男生不主動等著女生主動,等著自己像闖關一樣替雪之下解決一個個問題,然後小雪就會喜歡你?我的天,你以為你是在玩rpg嗎?”
“這有什麼問題嗎?這本來就是真正的我吧?”他記得自己當時這麼回複陽乃道。
“比企穀君,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為什麼你這一代的年輕人都普遍喜歡理性,成熟,講道理和溫柔呢?我不是說這些東西不好,但相反,那種真正體現在男人身上的血性,攻擊性甚至獸性似乎在你們身上已經蕩然無存了。現在的動畫整天都在糾結,正義不正義,溫柔不溫柔,要不要破壞人際關係這種看似延續了90年代存在主義思考的偽哲學,然而卻忘記了,不管是正義還是溫柔,都是需要建立在強大的力量上麵的。直接跳過了血與汗的過程,直接開始糾結高大上的人性道德,那不過是懶漢躺在床上幻想出來的美夢罷了。”
“當然這恐怕也不能怪你。”陽乃又說道,“戰爭年代的男性普遍以陽剛為美,而和平年代的男性更多的則會出現女性的特征,你現在索求的溫柔,善良,不過是上層階級男性對底層男性的精神閹割罷了。即使這裡的外國軍人做了這麼多齷齪的事情,社會調查霓虹女性還是願意和高大威猛的駐軍戀愛。如果你未來有幸的,應該會知道,上流那奢華的黃金與香車背後,所隱藏的是絕對赤裸裸肮臟的人性,比貧民窟泔水桶邊搶食撕咬的野狗好不了多少,甚至野狗還會惦記血緣手下留情,而我們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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