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之下的話變多了。
坐在社團裡的她,在那張六張課桌拚成的大桌子的上,雪之下一邊微笑著用縮緊的小拳頭撐在鼻子下麵,若有所思的看著身下的書本,一邊聽著邊上的有比濱絮絮叨叨的講話。
江離不在這,這是隻有有比濱和雪之下存在的世界,陰天讓時間趨於凝滯了,開在空曠教室裡頭頂的led燈徒勞的對抗著窗外的看不見的光線,空氣中仿佛能看到飄浮的水汽。
坐在角落的比企穀偷偷抬頭觀看著不遠處聊天的雪之下和有比濱,即使江離不存在,雪之下也仿佛能坦然接受般,和女生聊天。
“江離今天又不在嗎?”
“不知道,但他說今天不來了。”雪之下說道。
有比濱正想越過雪之下的胳膊去看對方的手機,又恍然大悟般失望的趴下,“對哦,你們兩個座位靠這麼近,不用發消息也能聊天。”
“呐,你知道嗎?馬上就要去修學了。”剛剛落下不久的有比濱又突然想起什麼重要的話題般,興奮的說道。
“那還有將近一個月吧,在那之前先搞定學業怎麼樣?”雪之下說著伸出手刀敲了敲有比濱腦袋。
“我才沒有像你們那樣聰明呐,但是說到學業,本來補習班都報好了,後來媽媽又取消了給我換到了學校邊上的那家。”有比濱用食指搭著下巴思考道。
“我和江離也是這家。”
“真的假的?”有比濱突然一個熊抱抱住了邊上的雪之下,“真好呀,這樣我們暑假又能在見麵了。”
“也不用這麼興奮吧。”有比濱毫無顧忌地擁抱,雪之下隻感到一團柔軟的脂肪嘲笑般的在她臉上反複摩擦。她的感覺要被悶死了。
“比企穀你在看什麼?能請你不要直勾勾地盯著我們一邊露出傻笑嗎?”
正當比企穀欣慰地看著不遠處青春期女生打鬨地溫馨場麵時,雪之下凜冽的聲音傳來,在六月的半夏仿佛下雪了一般。
“抱歉。”比企穀縮了縮肩膀,低下了頭。
侍奉部不來客人是日常,閒暇的時候大都是各做各的事,今天他上午的數學試卷的最後一道大題還沒想明白,留到現在一個人慢慢做。他不想用江離教的思路,所以江離在台上講的時候比企穀一個字都沒聽。既然是考試範圍裡的東西,那隻要思考的時間夠長,就一定能自己想出來。
“說起來今天中午的時候我看到江離和劍道部的笨蛋們在一起。”有比濱呆呆地看著比企穀狼狽的樣子說道。“小雪,你應該知道吧,雖然全國大賽揮劍的樣子很帥,但我總感覺他們傻乎乎的。有時候又挺嚇人。所以當我看到江離的時候還蠻驚訝的,畢竟他們看起來挺融洽的。”
“那大概和江離能素振把竹刀振成竹掃吧有關吧。”雪之下漫不經心地說道。
“為什麼?”
“能讓笨蛋大猩猩臣服的原因隻能是遇到了比他們還要笨還要強壯的大猩猩。”
“小雪,你好惡毒啊,但是江離不是挺聰明的嗎?”有比濱吐槽了一陣又問道。
“那你純粹是見他見少了。”
雪之下前兩天親眼在體育課上目睹了,江離在體育課兩個班男生猴群般的包圍下表演後空翻,每成功一次所有男生都發出了猴子飛蕩在藤條間興奮的叫聲。如果從人類觀察血的角度思考,雪之下一定會認為這是某種人類古老的求偶儀式。但那是江離,用傻逼兩個字就可以簡單概括。
“小企,你太瘦了。”有比濱說道。
有比濱在這一刻一定是在拿江離和他在做對比,然而比企穀在能聽到有比濱聲音的一霎那,連忙重新低下頭,不去看她。
因為雪之下也看過來了。
“多吃一點。”
出乎意料的是,雪之下並沒有因為自己剛才違背雪之下的命令,私自偷看她們而斥責他。
溫潤的聲音如同玉珠般帶著冰沁,滑入他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