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腳不沾地的科室,校醫工作堪稱養老生活。
一人一間辦公室,碰上沒有流感的時候,平時打交道最多的同事就是後勤處老大爺。
小病不用看,大病看不了,中小學校醫的工作一般都是以預防和科普衛生知識為主。
大概是三節課下課的時候,一個高大的男生抱著一個身體勻稱的女生進來了。
男孩的胳膊上都是血汙,他在原地不停的打轉,就像是遊戲裡裡中了禁錮,又死命按移動鍵試圖逃跑的竊賊一樣。
啊,應該是江離和雪之下雪乃吧。
校醫這回直接認了出來。她又不是小說裡狗眼看人低的雜魚,基本察言觀色的能力還是有的。
那兩個孩子一股貴族般帶有節奏感的步伐和動作,明顯是小時候學習歌劇和跳舞帶來的後遺症。
江離嘰裡呱啦說了一通,校醫意外的覺得他還挺有條理的。
雖然是焦急,但在陳述情況時對自己用了許多關聯詞來試圖理清邏輯。
這也算是富家子弟氣質的一種,畢竟把話說明白的本事不是每個人都有的。
比起男孩,那個名叫雪之下的漂亮女生顯然鎮定多了。
作為受照顧的她和沒事人一樣坐在椅子上,靜靜的聽站著的男生敘述。
校醫隱隱覺得有些不對。
“那個,男同學,能請女生說一下自己的情況嗎?”
“可以。”
校醫歎了口氣,對男生的評價不由得上升幾分,畢竟聽她同屆畢業去醫院的同學說,患者自顧自說話,自顧自確診病情,甚至不聽醫囑,自顧自服藥,最後自顧自死掉的也不在少數。
聽人話也是很難得的本事。
“這位同學,能請你說說自己的情況嗎?”校醫扮起笑臉問道。
這時候還不能暴露她認識他們,畢竟當初是校長悄悄透露兩人身份的口風給她的。
“我月經來了。”雪之下麵無表情的說道。
男生在一瞬間因著急而通紅的臉龐霎時變成了遺照般的死灰色。
饒是江離,也知道月經對於女生來說意味著什麼。
他大概真的想死吧,校醫默默的想到。
“要不你先回避下?”她鼓起勇氣打破氣氛,“那個女生要換衣服。”
她聽到江離深深吸氣的聲音,隨後是默默的關門聲。
“要不還是算了?”她兩手抱住,開始為江離求起情來。
叫雪之下的女生漂亮又溫婉,即使被江離胡亂抱著跑過來,頭發淩亂,也是一副鎮定祥和的樣子。湛藍的眼睛像是她在國家地理雜誌上看到的斯堪的納維亞半島荒原裡,航拍枯樹裡的湖泊。
女生之間也是會相互欣賞的,尤其是看到這麼漂漂亮亮的女生活靈活現的在自己眼前,完全嫉妒不起來。
她隻想貼貼。
“不行。”
校醫看見雪之下的嘴唇抿了又抿,一副努力生氣但又想笑的樣子,不由心生感慨。
青春真好啊,自己上學的時候怎麼沒遇到這麼可愛的男生,不對,帥才是重點吧,還是公主抱。
她想自己撐著脖子一個人靜靜思考一會兒,長久以來的校醫生活,讓她養成了發呆消磨時間的習慣,但現在顯然不是時候。
“是叫雪之下對嗎?”她登記起來,“我這邊有臨時的校服你換一下吧,我通知一下,明天學工處會發新的校服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