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爾呼了口氣,額前的頭發垂下,連著碎發遮了眼睛。
他抬頭露出了一個無害的微笑“然後呢?攔得了那一會兒之後呢。難道我還要為了她去死嗎?”
黎溟滯住半晌,眼神裡艱難地思考,伊爾的這個問題好像和若筠灌輸給他的觀點和世界觀發生了衝突。
然後?
如果你知道自己所愛之人將要遭受毒手,而自己能夠拖延一會兒,為愛的人爭取生機,那不應該毫不猶豫地去嗎?
為什麼還會有人思考得失。
“為……為什麼……”他的眼神裡迷惑和不解,“那位大人不是對你很重要嗎?”
“可是我去了也不能改變任何事情啊。”伊爾從地上站起來,把散落的發絲抓到後麵,笑眯眯地說,“是她帶我過來的,她要是沒有能力帶我走,那就是她活該。”
這番話給黎溟帶來不少的衝擊,愣了半晌。
“那你呢,你叫什麼?是叫阿溟,還是那個瘋女人給你的記憶裡那個人的新名字。”
“你是他,還是要成為他?”
“若筠讓你扮演他還是徹底地成為他,她允許你成為那個人嗎?”
“那麼……你究竟是誰呢?”
“還是說你隻是一個記憶的容器,讓她懷念舊人的一個紀念品?”
伊爾臉上掛著完美的笑容,一字一句地慢慢說著,黎溟的眼裡越來越混亂,嘴裡輕聲呢喃“我……我是誰?”
“或許,我們可以做朋友……這個世界很大,沒有人認識你,你可以一切都從頭開始……”伊爾越來越輕的聲音帶著明顯的誘導,但是眼前的這個人已經分辨不出來了。
“朋……友?”他不確定地重複著。不管是哪個記憶,他所接觸的記憶裡都沒有關於朋友的感受。
“對。”
“我……可以嗎?”黎溟疑惑地問,“我不知道自己是誰也沒關係嗎?”
“當然。”伊爾維持著那幾分親近,幾分善意和幾分包容的假笑循循善誘。
“那……好,我想要和你做朋友。”
伊爾虛空一抓,黎溟的眼前竟然掩藏著一個正在晃動的玉扳指,左右擺動著。
還好這個藏匿的魔法對他們這種異界的人起作用,不然也是白搭。
“你叫什麼。”起了作用後,伊爾說話就沒那麼客氣了。
“黎溟。”
“黎明?希望啊。”伊爾隨口說著,“倒是個好名字。”
黎溟感覺伊爾理解錯了,但是沒有爭辯,如果可以的話能擺脫那個人的名字也是好的。
那便是明天的明吧,明天一切都是新的。
“我把你放出來,你要和我去救殷坼。”
伊爾說著,就上手去扯那根鎖鏈,鎖鏈連著血肉,一抽一抽地扯動著血脈,血不可抑製地浸透衣襟,血流的速度快過魔法恢複乾淨的速度,白衣染成了紅衣。
九歲在旁邊乾著急,知道是伊爾想要救黎明出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伊爾想要趁現在就把黎明殺了呢。
“小大人!小大人!”九歲都急的講人話了,“我有東西!我有東西能夠斷開這個鎖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