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來晚了。”
正當所有人都要走了的時候,一道虛弱的聲音從門後傳了過來。
說實話,這種壓軸出場的方式讓人很討厭。
但是他坐著輪椅,姣好的麵色蒼白虛弱,長而黑的辮子從左肩滑落在胸前,襯得那份病態更為明顯,讓人不忍過多苛責。
“抱歉各位,中途身子出了點問題,所以耽擱了點時間,我給各位賠個不是。”
他這話說的有理有據,論誰也沒辦法忽視他的病態,給他上個眼藥讓他下不來台。
遊岑在腦子裡平衡了下直接翻臉走人的後果,眼睛端詳著這人,最後還是重新坐了下來。
這錢不掙,天打雷劈。
“既然來了就接著談吧,鐘先生看看這個合同。”
遊岑沒見過隨安,再見鐘隨自然不會有什麼反應。
隻是,餘下的幾個人心中都駭浪驚起,眼角壓不住地往鐘隨和周坼的臉上瞟。
那是同一個人嗎?
其他人更多的是狐疑,最後還是把心底的好奇壓了下去。
兩個人雖然長得一樣,但是彼此的氣質卻有不少差彆,仔細辨認還是能發現不少不同。
隻可惜,沒什麼人會特彆了解鐘隨安的習慣了,所以自然不會有什麼人發現其中的端倪。
這些人懷疑過後,也隻是覺得這個鐘隨可能中了離魂之術,所以之前才能在人前看到他的魂體。
自己給自己編了個合理的理由,倒省得周坼解釋了。
就是那張臉,連周坼都要停了半秒去看,最後才把眼睛瞥開。
之前是懷疑,那麼現在就可以確定以及肯定,鐘隨安這副身子是被什麼孤魂野鬼惡意侵占了,被趕了出來。
鐘隨坐在輪椅上,感受到了周坼看過來的視線,報以一個淺笑。
“周教授果然如傳言中的一般身姿卓越。”
鐘隨安站在周坼的旁邊,見到這樣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人,記憶有如翻江倒海般灌進腦子裡,這個靈魂漲得要炸開了。
記憶的碎片像是摔碎的玻璃渣子在腦子裡摩擦,割得渾身都要出血了。
他大約是想起來了。
鐘隨安。
他真正的,完整的名字。
那些黑暗破碎的煎熬記憶從腦海深處又一次翻了出來,鐘隨安整個人是僵著的,唇色發白。
周坼分了幾分注意去看鐘隨安的神情,指尖悄悄地勾住他的尾指,一點一點地給他輸送一些真氣。
鐘隨安才從記憶裡抽離,整個人像是從脫了水一樣無力,靠在旁邊的沙發上梳理情緒。
“我沒事。”他低聲說。
周坼又輸了些真氣,才放了手讓他去自己緩緩。
遊岑皺了皺眉看了周圍幾個人的莫名其妙的表情,就像是認識這個從未見過麵的鐘隨一樣。
他也把臉轉向周坼,疑問的表情很明顯。
但是周坼似乎在走神,好不容易回神了,反而回他一個更疑問的表情。
遊岑……
算了,下次再問。
“鐘先生身子不好,嘴上功夫倒是不錯。”遊岑倚靠回沙發上,不鹹不淡地回刺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