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水一中的行程安排比她們想的都要緊張,就算是被燒了那麼幾個辦公室,整個學校的教學任務也一點沒被打亂,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整整一天過去,都沒有任何人有空過來處置林坼的事情,她就這麼被一直晾到了晚上。
其間,隔壁的心理谘詢室人倒是不少。
這個地方隔音不好,很容易就能聽到隔壁學生打電話給家長的聲音。
小心翼翼地,試探性地問話,電話裡的聲音是沒有隱私性地被放出來。
“媽,我想回家……您答應我了,隻要我考進前十名您就帶我回家休息的……”
“我受不了了,我想轉學……”
“老師和同學們都欺負我……”
說話的聲音隨著自己的抽泣越來越小,最後被一道尖利的嗬斥截止。
“哭哭哭,就知道哭!敗家的玩意兒,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錢才把你送進無水一中的嗎?!”
“不想著好好學習,還想著回來吃白飯!不想學的話就滾回來給你弟弟掙學費!”
“媽,我……”
“人家是老師,欺負你一個學生有什麼用……”
對麵停了半秒,然後似乎猛地聯想到什麼似的,高聲罵道,“我是不是說過你以後不能再穿那些裙子了,小賤蹄子,在學校也不忘記勾引彆人。”
罵聲還在繼續,但是一雙輕柔的手替她接過了電話,掛掉了。
旁邊坐著的是這個學校唯一的心理老師,她長著一副讓人忍不住親和的臉,安靜而又包容的眼睛就這樣注視著你的時候,感受到久違的溫暖。
“彆聽了,那不是你的錯,坐下來喝杯水靜一靜吧。”
林坼靠在牆上,數著這是今晚第四個被她忽悠的學生,最後聽到了心理谘詢室落鎖的聲音。
結束了。
但是很快,這邊的門就被打開了。
白大褂在冰冷的白熾燈下感覺到一股冷寒,她的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裡,盯著林坼看了好久,然後笑著歪了歪頭“談談?林坼同學。”
她在客氣,但是顯然,林坼沒什麼拒絕的權利。
林坼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眼神淡淡地掃視過她的全身,沒說話。
心理老師不由分說地就拉開椅子坐在旁邊,開始了搭話。
聊不了幾句,因為“病人”很不配合,不過她似乎習慣了挺多這樣的場景,苦惱的表情沒在她的臉上待多久就消失了。
“林同學,你很聰明。”她輕輕地笑著,看向今天那幾個記錄表,歎口氣說,“有時候真是覺得把你交給那些家夥是個很浪費的選擇。”
她也沒盼著能在林坼的嘴裡知道什麼,收了筆和記錄本,起身。
然後她又頓住補充了一句“你的朋友應該會很著急吧,彆再自作聰明地做一些什麼事情,不然他也會出事的。”
她說完就走了,今天過來說上兩句也隻是她的一時興起,沒什麼久留的必要。
今天這個莫名其妙的心理老師進來說的一些似是而非的話,就是林坼被關進來後唯一的社交了。
這個地方更像是禁閉室,什麼東西都沒有,簡單得有點簡陋了。
她們這裡嚴格遵守著規定,所以得到家長的同意這一步是必須的。
在此之前,何駱先找了過來,沒好氣地搭在窗邊。
“你很愜意啊。”
他拿著鐵絲,鎖芯一撬,聽著聲音,門就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