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勝利醫院漆黑的走廊裡,突然投射出幾道白色的光柱,伴隨富有節奏的腳步聲,光柱在空中上下劃動,勾勒出一道道扇形光暈。
“劉哥,你也被喊來加班了?”
小護士打著哈欠,手裡拿著銀白色老式手電筒,照亮前方的路。
“對啊,臨時接到的電話,這就趕來了,幸好孩子已經睡了,要不然見不到我,又得在家裡嗷嗷哭著找爸爸。”
被稱為劉哥的男人,臉上露出無奈的表情。
他不自覺的看向鐵鏽斑駁的窗外,已無燈火,周圍靜謐無聲。此時想必大多數家庭已經早早進入了夢鄉。
但身為醫護人員的他們,即便在家裡也要時刻待命,隻要有急症手術,就需要馬不停蹄的趕到醫院。
“劉哥,我聽說今晚還有一台肝膽外科的手術沒有下台,這做的時間也夠久的。”
“我也聽說了,好像是一台膽囊癌根治手術,畢竟是新開展的手術,時間長點也正常。”
“我說呢,難怪剛才經過手術室的家屬等候區時,外麵那麼多人圍著,我看咱醫院的人也在,感情是新開展的手術呀。”
肝膽外科這次確實下了血本,小護士一想到剛才那黑漆漆的人群,便忍不住吐了吐舌頭。
兩人雖然在閒聊,但腳步並不慢,很快就來到了更衣室。
“好了,咱們也抓緊換衣服上台吧,希望這台手術不會跟肝膽外科那台一樣,做這麼長時間。”
劉哥憂心忡忡,顯然知道接下來的手術對他們而言,也是一項艱巨的任務。
……
手術室外家屬等候區,人聲鼎沸。
所有人都快坐不住了。
除了家屬,很多人都是為了見證醫院肝膽外科新術式開展而來的。
其中受邀而來的電視台的記者,時不時伸出胳膊,低頭看一下時間,顯得很焦躁。
“怎麼還沒結束,每次問都說快做完了,結果從白天等到晚上,早知道這樣,我們就不火急火燎的大中午頭就跑過來了。”
記者很無奈,原本告訴他下午就能結束的手術,竟然一直等到了晚上。
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他還不如派個人在醫院等消息,自己先忙完台裡的事,這不耽誤事嗎。
“廖記者,實在抱歉,一會我們再派人進去問問,實在不好意思,可能因為這台手術太難做了,畢竟新術式都是這樣,能做到零的突破,確實需要時間。”
醫院工作人員此時內心很崩潰。
他也沒想到,好端端的手術,咋就做這麼久。
肝膽外科的人術前可是拍著胸膛,信誓旦旦的保證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他這才聯係記者,讓人家大老遠的趕過來。
結果呢。
原本計劃下午結束的手術,硬是多拖了五個小時還沒完成。
這是咋了?
難不成準備關腹的時候,剪刀、紗布落病人肚子裡找不到了?
工作人員一陣頭痛。
廖記者見狀,也不好再多說什麼,畢竟又不是人家的錯,乾嘛要沒事找事。
但經過這麼一折騰,廖記者已經失去了對這台手術的興趣,要不是因為台裡最近需要這方麵的宣傳,他才懶得繼續等下去。
就在這時,急促的腳步聲從不遠處的走廊裡傳來。
一個身穿白大褂的醫生氣喘籲籲,趕到手術室。
他的突然出現,瞬間成為了眾人的焦點。
“出什麼事了,他看上去好像很慌張的樣子。”
“大晚上的,往手術室跑,難不成裡麵的手術出意外了?”
“不會吧,要真是這樣,今天晚上估計很多人都要失眠了。”
眼見眾人議論紛紛,剛趕來還沒有喘勻氣的龔亮明顯被眼前的場景嚇了一跳。
臥槽。
手術室門口怎麼這麼多人?
每個人都看著自己乾什麼,我又啥也沒乾,怎麼還有電視台的記者也在這裡?
麵對黑漆漆的圓框玻璃鏡頭,讓龔亮心裡一陣發虛,難不成自己推諉病患的事,這麼快就被人揭發了?
就在他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時,一道略帶威嚴的小聲嗬斥,從人群裡傳來。
“龔亮,你不在急診值班,來這裡做什麼?”
“主任,你怎麼在這?”
麵對訓斥,龔亮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他連忙跑到那人身邊,畢恭畢敬道“主任,我來手術室主要是想彙報一件事。”
“什麼事?”
“是這樣的……”
龔亮生怕彆人聽見,隻得輕聲細語將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
“龔亮啊,你這事兒做的確實不地道。”
孫成武緩緩開口。
他身為胃腸外科的主任,今天來手術室,主要是因為胃腸外跟肝膽外是一並劃分出去,屬於同時建立的新科。
今天的新術式是肝膽外科的大事,他們主任在台上手術,孫成武作為同期,自然要過來站站人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