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霧氣的繚繞之中,當我看到一根根木頭上,滿是又肥又大的木耳,竟然隻顧喜歡,不舍得動手采摘了。
“李紅,你還發什麼呆,快點采木耳吧!”
聽到曹二姐的提醒,我才回過神來,急忙動手采摘了起來。
一小筐,兩小筐,不大一會兒,我的麵袋子,就已經半下了。
我饒有興致的采著,隨著時間的推移,金色的陽光,灑將下來,不大一會兒,就把我眼前的霧氣,全部蒸發了,這時,隻見木頭上的木耳,更加清晰可見了。
正當我饒有興致,聚精會神,采摘木耳的時候,突然,一條三尺多長的長蟲,自木頭堆裡,倏地竄了出來,它跑到陽光照射的地方,停了下來。
我被它驚嚇,“媽呀”叫了一聲,一屁股坐在地上,將剛剛撿了半筐的木耳,也撒了一地。
二位姐姐,聽到我的驚呼,急忙跑了過來,她們將我扶起之後,我再看那條蛇時,它仍然趴在原地,曬著太陽。
大姐愛憐的,撫摸了一下我的頭,說道“李紅你彆怕,這個動物,隻要你不傷它,它就不會主動攻擊你,這功夫,它應該是連續幾天,沒有見到陽光了,身體快要僵硬了,這時,天氣突然晴朗,陽光充沛,於是,它就急不可耐的,爬出洞穴了。”
聽大姐說完,我雖然不再害怕,可是,仍然心有餘悸,看著滿是木耳的木頭堆,竟然有些發怵了。
其實,對於這長蟲,我早就見過,也不是特彆害怕,可是,隨著太陽升高,霧氣散儘,長蟲越來越多,大的小的,灰色的,黑色的,花色的,遍地都是。
我畢竟年幼,這種場麵,哪裡見過呀,竟然站在原地,哭了起來,大姐見狀笑道:“李紅,你彆采了,就跟在大姐的身後吧,一會兒,大姐再幫你采!”
“嗯呐”
我應了一聲,抹去了眼淚,走到大姐的身後,她走到哪裡,我便跟到哪裡,不敢離開半步。
直到一個小時後,大姐和曹家二姐,都采滿了麵袋子,才幫助我,也采滿了袋子,然後,我們三人,打開帶飯的包裹,取出苞米麵大餅子,黃瓜,大醬,就坐在一根木頭上,吃了起來。
我們剛剛吃了不一會,大姐抬頭看了看天色,隻見遠處的烏雲,正在向我們的頭頂上,快速聚集。
於是說道“又要來雨了,我們還是儘快回家吧!”
聽大姐說完,我們三個,便急忙把帶的大餅子,全部吃完,又將木耳袋子的袋嘴,全部係好,接著,她們先是扶著我,將袋子背起來,然後,她們又相互幫忙,背起了各自的袋子,便領著我,沿著來路,向山下走去。
我們走了一會兒,還沒等走出大山,突然,一陣電閃雷鳴,隨即,大雨傾盆而下了。
片刻之間,我們那本來就濕露露的衣服,又全部被雨水淋透了。
大雨之中,我們無處停歇,隻能在泥濘的道路中,深一腳淺一腳的,艱難的前行了。
大約在三個小時後,我們踉踉蹌蹌,拖著已經邁不動的腳步,終於來到了,烏斯渾河的南岸。
這時,我們站在岸上,隻見烏斯渾河的水,正在急劇上漲,水位已經接近平潮了。
望著河水中,那條連在溜索上,在急流中飄蕩的小木船,,大姐說道“這河水正在暴漲,而擺渡木船的人,應該也被大雨澆回家了,現在,如果我們冒著風險,自己擺船過河,就不如沿著岸邊,多走幾裡地,到下遊的白石礦,從那裡的大橋通過,再回家了!”
聽大姐說完,曹二姐急道“從白石礦繞道回家,那可得多走好幾裡地呀,這時候,我們吃的那點乾糧,早就消化沒有了,哪還有多餘的力氣,再走那麼遠的路呢?”
見大姐沒有說話,她繼續道“這水雖然是漲了,但是,就這麼五六十多米寬的水麵,也不足畏懼。
再說,我來回過河,也是經常親自擺渡,這擺渡的經驗,沒有個二十年,也差不多了,你們看這雨,依然在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停,來吧!咱們上船,抓緊渡河吧!”
見她胸有成竹的樣子,我們姐倆,也不再猶豫,就跟在她的身後,跳上那條小木船,然後,我們把三個木耳袋子,全部放在我和大姐,身前的船艙中。
雨依然在下,風依然在刮,我和大姐坐在船艙,看護著三個木耳袋子,曹二姐則是站在船頭,沉著冷靜,拉拽著溜索,漂浮在湍急的水麵上,搖蕩著,向前緩緩的移動。
這時,隻見河水越來越急,浪花越來越高,我瞪著被雨水泡脹的眼睛,在嘩嘩的雨聲中,屏著呼吸,目不轉睛的看著曹二姐,每一次向前溜索的動作。
一下,兩下幾分鐘過去,眼看就要到達對岸了,我那一顆,懸到嗓子眼兒的心,也終於要落下了。
可是,就在這時,隻見一個大浪襲來,將船身撞得一晃,與此同時,隻見曹二姐身子一歪,腳下一滑,“撲通”一聲,掉進了水中,還未等我驚呼出來,隻見曹二姐的頭,在湍急的河水中,竄出幾下,就再也不見影蹤了。
在驚慌之中,大姐憑著多年的渡河經驗,拚命的拽住溜索,慢慢的靠近了岸邊,這時,她也顧不得小船上麵的木耳,立刻拉著我跳上了岸,然後,沿著河岸,向下遊跑去,一邊跑,一邊拚命的呼喊著“二姐二姐!”
可是,儘管她拚勁兒呼喊,那幾乎聲嘶力竭的聲音,依然淹沒在“嘩嘩”作響的大雨聲中
直到傍黑,大雨停歇之後,村裡的人們,聞尋湧來,即便大家,沿著河岸百般尋找,卻依然沒有發現,曹二姐的影蹤。
她就這樣走了,撇下了三個孩子走了,她的死,對我的觸動極大,時隔多年,我的腦海裡,還是經常浮現,她在滂沱大雨中,跌落水中的那一幕。
她,一位自強不息,正值青春的好女人,為了將生活過得更好,終於葬送了,自己年輕的生命。
逝者安息,生者奮發,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隻是有過不去的心情,隻要你麵對未來,充滿了渴望,充滿著訴求,你就必須義無反顧,勇往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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