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許瀟瀟暴退而去,眾人皆是一驚。
要知道許瀟瀟可是武道二境的強者,而眼下一身鐵骨的許瀟瀟竟被幾柄飛刀逼退,那麼來人的實力該有多麼恐怖?
一時間場上的所有人都不敢輕舉妄動,生怕下一個麵臨那恐怖飛刀的人就是自己。
許瀟瀟麵色怪異地看著地上的三柄飛刀。
單從飛刀上的罡氣來看,此人實力並不強,也就剛剛踏入武道一境的水準罷了。
但怪就怪在方才飛刀襲來的那一瞬間竟給自己帶來有一種若是不退就會命喪於此的感覺。
那種感覺十分清晰且強烈,那一刻許瀟瀟深刻的感覺到自己這一身的鐵骨在這飛刀之下如同一張薄如蟬翼的紙一般,一觸即破。
“閣下難道不打算現身嗎?”
許瀟瀟的目光緊緊盯著遠處的樹林,準確的說是那藏身其中的人。
“五匪首許瀟瀟?”
聽到那熟悉的聲音傳到李知風耳中,心神緊繃的李知風頓時咧嘴一笑。
“你來了。”
“嗯,我,來了。”
來者正是蘇君月,隻見蘇君月冷著一張臉緩緩走出,在其身後浩浩蕩蕩的跟著五百餘人,一股肅殺之氣霎時間充斥著整座山穀。
蘇君月掃視了一眼,看到了被許瀟瀟用刀插在地上的李知風;看到了昏迷不醒的方平;看到了梨花帶雨,蜷縮在一起的徐桃兒。
那個曾經一身書生氣與自己等人一起飲酒暢談的方平,此時生死不知;那個嬌媚如妖,無法無天的徐桃兒如今也麵如死灰。
還有徐老大,此地不見其身影想必已是凶多吉少了。
蘇君月眉頭緊皺,麵色越發陰冷,但下一刻卻全都消失不見,麵色如常。
隻是身上散發的冷意愈發令人膽寒。
李知風見狀眼底泛起一絲笑意,這位爺動了真火了!
“你是何人?”許瀟瀟用他那陰柔的嗓音問道。
“在下姓蘇,大理寺司獄。今日想向五匪首求個情,要幾個人。”
“嗬,我若是不答應呢?”許瀟瀟揶揄地看了蘇君月一眼,如是說道。
“那在下就隻能硬搶了。”
蘇君月雙目微微眯起,冷聲說道。
世間宗師少有,武道二境之人便已是尋常人眼中的強者。
但蘇君月不一樣,身為蘇家人又師從鬼酒,蘇君月的所看到的世界早已不同,區區一個武道二境的人還不足以鎮住他。
“就憑你?”
許瀟瀟一雙眸子宛如毒蛇地盯著蘇君月,語氣十分不悅地說道。
今日許瀟瀟奉命捉拿方平原本以為是件信手捏來的事,誰料護國公府的公子居然也牽扯其中,不僅如此就連那徐家寨也跟著摻了一腳,如今竟又冒出一個大理寺的司獄。
更可笑的是一個小小司獄竟也敢跟自己叫板!
氣急敗壞的許瀟瀟怒聲吼道“小小司獄而已,不想死就滾!”
蘇君月聞言嗤笑一聲道“有勞杜兄了。”
就看蘇君月話音剛落,一道人影突然出現在了方平和李知風的身側。
此人正是大理寺少卿杜子騰。
見杜子騰突然出手欲救走二人,許瀟瀟如何能坐得住,當即衝上前出手阻攔。
隻聽杜子騰冷哼一聲“就憑你?”
麵對許瀟瀟這一掌杜子騰不躲也不避,任由許瀟瀟這一掌拍在自己身上。
而許瀟瀟在看清此人麵容後心中大驚,當即就要收招退去,可是杜子騰哪裡肯就這樣輕易放過許瀟瀟。
隻見杜子騰踏步上前,一拳轟出!
隻聽許瀟瀟悶哼一聲,倒退回原地,嘴角留下一絲鮮血。
許瀟瀟和杜子騰雖同為武道二境,但許瀟瀟不過六品境,而杜子騰卻為七品。
千萬彆小看這一品之差,其中可有著雲泥之彆。
六品鑄鐵骨,七品煉金身,更何況杜子騰如今已經金身大成,體內部分罡氣更是已經做到了凝罡化水的地步。
隻要能夠將這一身罡氣全數凝練成真氣氣海,那麼杜子騰就能踏入宗師之列。
對於這位高高在上的大理寺少卿,許瀟瀟自然是認得的。
許瀟瀟當即厲聲喝道“姓杜的,你也要插手此事?”
隻見杜子騰看也不看許瀟瀟一眼,徑直走回到蘇君月的身後,擺明了一副跟班的樣子。
許瀟瀟見狀也是一驚,這小子究竟是何人?
蘇君月自然沒有給許瀟瀟解釋的意思。
隻見蘇君月脫下了自己披在身上的長袍,然後慢慢走到徐桃兒的身邊將其套在了徐桃兒的身上。
俯下身捧起徐桃兒的臉,看著滿眼淚光的徐桃兒,蘇君月沒由來的一陣心痛,柔聲說道“彆怕,我在。”
蘇君月最見不得女人哭,尤其是長得好看的女人。
想當初,自己年幼時在街上遊走,便看到一條小巷裡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對著兩個小姑娘拳打腳踢,更是不斷出言辱罵著,孤兒,有娘生沒娘養之類的話,全然不顧那二人的哭喊求饒。
透過人群蘇君月看到那兩人梨花帶雨的模樣,那如玉雕刻出來一般的小臉,頓時心生猶憐,上前製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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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同是一邊大的孩子,敵眾我寡之下,蘇君月又哪能討到半分便宜。
可即便打不過,蘇君月卻還是將那二人牢牢地護在身後,隨後更是將二人帶回了家裡。
那二人便是如今的紅袖和文秋雨。
紅袖這個名字還是蘇君月給起的。
那一年蘇君月六歲,紅袖也是六歲隻不過比蘇君月大了幾個月,文秋雨也僅僅隻有七歲。
自那以後二人死心塌地跟在蘇君月的身邊,暗中幫蘇君月經營著鳳鳴樓,蘇君月也十分珍視二人,不容許外人欺侮半分。
徐桃兒在看到蘇君月的麵容後,原本無神的雙眸逐漸恢複了神采,突然一把抱住蘇君月在其懷中放聲大哭,宣泄著心中無儘的委屈與恐懼。
“五匪首還是不要輕舉妄動得好,不然杜某不介意陪五匪首活動活動筋骨。”
“嗬,良言不勸該死鬼,慈悲不度自絕人。姓杜的,你好自為之。”
“不勞五匪首費心。”
蘇君月不動聲色地朝二人這邊瞥了一眼,按理說天陽山再怎麼橫也不敢和大理寺叫板才對,究竟是誰給了許瀟瀟這麼大的底氣敢如此和杜子騰這般說話?
這背後之人能耐不小啊!
蘇君月默默地抱著徐桃兒,任其肆意地哭喊著直到徐桃兒的情緒逐漸穩定下來。
可令蘇君月萬萬沒想到的是,徐桃兒這一哭竟哭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
蘇君月苦笑著揉了揉耳朵,都說女人是水做的,這話還真不假,他娘的竟然能哭這麼久!
蘇君月輕輕揉了揉徐桃兒的腦袋,為其整理好衣衫,將那大片春光牢牢地包裹在自己的那件長袍中,隻是徐桃兒的手仍死死攥著蘇君月的衣袍不肯放開,低聲抽泣著。
抬眼看著已被血染紅的土地,那一具具躺在地上已經沒有了生息的冰冷屍體,一張張熟悉的麵孔勾起了蘇君月腦海中某處回憶,漸漸清晰。
一年前還是這座山,還是這些人,與自己酩酊大醉。
誰能想到分彆不過一年多的時間,再相見已是陰陽永隔,化作這一地屍骸。
命運多舛,世事無常,此時蘇君月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悲涼和一絲厭惡。
沒錯,就是厭惡。
厭惡生命的脆弱,厭惡手起刀落是那般輕易簡單。
“我說這天陽山以後姓徐,爾等可有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