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管家一連幾個問題,讓季川煩躁暴怒的心漸漸冷靜下來。
他任疆南節度使多年,在地方上順風順水,有雍王世子在京城,多年來,皇帝對他信任有加,從無懷疑。
可如今,先是許安造反,後又被皇帝起疑甚至放棄,家裡的事更是一團糟。
三個孩子,女兒死了,大兒子被皇帝扣押,小兒子廢在姚氏手上。
這樁樁件件,看似和喬惜沒關係,但細想起來都能和喬惜扯上關係。
許安是個愚忠的,也因許父的事,他們做得隱秘,知情者早已被滅口。
所以他敢賣曹英一個人情,提拔許安為涼州兵馬使,便是認準了許安對朝廷,或者說對他季川忠誠。
更是篤定許安不可能察覺許父去世真相。
可結果是,這樣一個沒什麼腦子的人,卻突然知道了一切,還膽大包天敢造反。
偏造反,還造成了,連奪他轄內兩州。
那碧香更是喬惜婢女,會不會事情根本不是他先前了解的那般,許安是從碧香口中得知真相?
而是喬惜知道了這一切,主動找上了許安,並將碧香送到了許安跟前,將所有事推到了碧香身上?
喬惜在皇帝身邊多年,又有暗廠渠道,會知道一些外人不知的秘密,不是不可能。
那同樣,她會知道雍王世子是自己的兒子,甚至知道喬家之死有自己的參與,也也不是稀奇事。
季川越想,後背越寒。
喬家都是硬骨頭,若喬惜知道當年真相,肯定是要報仇的。
那麼稅糧被劫就是她報仇的開始嗎?
她不是真正的被蘇鶴霆擄到了疆北。
這是她和蘇鶴霆合謀的一場複仇陰謀。
季川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
怪不得一開始季瑤去了疆北,蘇鶴霆雖不熱情,卻也不至於關押她。
是喬惜到了疆北後,蘇鶴霆才改了對季瑤的態度。
因為喬惜將朝廷的糧食給了他,解了疆北燃眉之急,所以,蘇鶴霆不再需要疆南的救助。
若兩人狼狽為奸,那麼先前在涼州客棧的那場夫妻鬨彆扭,便是一場戲。
一場做給他和皇帝看的戲。
他們都被喬惜騙了。
若一切如他猜測的那般,許安背後是喬惜在推波助瀾,而喬惜和蘇鶴霆聯手了。
那麼許安能順利奪走他兩州就不足為奇了,因為背後定有疆北軍的參與……
想到什麼,他轉身就往外走,“去,去劉財家。”
他要去求證自己的猜測。
季管家不知他想到什麼,但見他將對自己的懷疑轉移到喬惜身上,心裡暗暗鬆了口氣,忙也跟上了。
半個時辰後。
一護衛來到季川跟前,“大人,屋裡發現了個密道。”
果然如此。
季川眸色陰沉。
怪不得劉嬤嬤會主動要求去疆北伺候季瑤,還讓他看到了那玉牌。
他還以為她當真是為了給劉財換取前程,她分明就是故意將玉牌送到他麵前。
劉嬤嬤撿到玉牌多年,突然會這麼做,隻能是喬惜指使的。
是喬惜在試探他,他認出玉牌,還將玉牌鎖在書房,便證明他參與了當年喬家之事。
這兩個賤人,一起耍弄了他。
那麼,先前燒他書房,搶他庫房的就是喬惜,怪不得書房被燒後,玉牌也消失了。
喬惜會讓劉嬤嬤這樣試探他,拿回玉牌後,喬惜說不得也會試探季瑤。
若她試探季瑤,以季瑤的腦子,隻怕要將他季家賣個乾淨。
是了。
定然是什麼都說了。
季瑤才會死的淒慘,定是喬惜算計並弄死了她。
那個蠢貨!
隨了姚家一樣蠢,姚家定也是輕信了喬惜他們的挑撥,才敢與他作對。
“用一切法子找到姚家父女,殺無赦,儘可能保小公子的命。”
大兒子在皇帝手中,還不知會怎樣,小兒子若能保住,哪怕是殘了廢了,隻要能傳宗接代都是要保住的。
吩咐完,季川咬牙切齒跟著進了密道,進去後,肺都快氣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