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寶跟著他們這麼久,還是第一次喚喬惜為大嫂。
這是認了老爺子的意思了。
喬惜笑著將人抱上馬車,“福寶想同我說什麼?”
“對不起。”
小小人兒抱著肚子同兩人福了福,“我想跟著你們,卻不坦誠。”
六七歲的孩子,學著大人模樣一本正經道歉。
喬惜的心似被什麼扯了下,“不必道歉,每個人都有自己不能言說的秘密,你小小年紀懂得防備是好事。”
喬家出事時,她亦是和福寶一樣的年紀,她有太子哥哥無微不至的關照,都花了不短時間走出來。
而福寶家中出事後,就被送去了舅舅家,不曾被舅舅家善待,會關閉心房亦是情理之中。
福寶眨巴著眼睛看她,似沒想到她會這樣說,如墨的瞳仁有晶瑩的淚珠掉落。
她剛還忐忑,喬惜他們會因自己的隱瞞而不喜。
“彆哭啊。”
老爺子急了,這怎麼哄了半天剛哄好,咋又哭上了呢。
“要是不想說,咱就不說了。”
他並不知福寶要找喬惜說什麼,見福寶哭了,隻當福寶和抗拒習武一樣,不願說,便作勢要抱福寶離開。
福寶卻開了口,“爹爹和哥哥是獵戶,但他們比尋常的獵戶厲害。
我想吃兔子時,爹爹隨意削出一根尖頭木棍,便能連刺四隻兔子。
哥哥說,之所以隻刺四隻,是因為我們家隻有四口人,爹爹最多的時候能連刺八隻。
娘也不是尋常的村中婦人,她不會縫衣繡花,做的飯菜也不好吃。
但她能抱著我在竹上起舞,有次爹爹惹了娘生氣,娘帶著我和哥哥離家出走,爹爹都追不上的。”
福寶蹲下身子,將頭埋在膝上,“自懂事起,我就知道爹娘他們都不是尋常人。
爹爹武功高,娘親輕功高,我們一家四口在山裡過得極快樂。
直到哥哥過了弱冠,爹娘說該給他尋一門親事,我們便搬去了鎮上。
起初兩年,我們雖花了點時間適應山外的生活,但還算平靜幸福。
去年七月,爹爹突然帶回來一個人,那人身受重傷,那段時間,爹娘心情似乎都不好,且將我關在屋裡不許我出門。
那人隻在我們家養了三日,便趁夜離開了,約莫一個月後的夜裡,我睡得迷迷糊糊,爹爹忽然叫醒了我……”
福寶似想到什麼痛苦的事情,許久說不出來話,喬惜將人抱起,放在膝上,拍著她的肩道,“彆怕,告訴嫂子究竟發生了何事,我們替你做主。”
“爹爹告訴我,家裡的水被人下了藥,他和娘還有哥哥武功被壓製。
讓我躲去鎮上祠堂的空棺材裡,無論發生何事,不許出來。
若……若他們死了,我便去舅舅家,等年紀稍長些,再去尋喬鎮北將軍的女兒,跟在喬家女身邊。”
“你父親可有告知你,為何讓你尋你嫂子?”
蘇鶴霆溫聲問道。
福寶點了點頭。
“爹爹說,若喬家女以皇帝為尊,便隻需跟在她身邊即可。
若喬家女有一日與皇帝為敵,便讓我告訴她,讓她去尋壽山。”
“壽山?”
那不是老爺子的名字嗎?
喬惜與蘇鶴霆對望一眼,喬惜對福寶道,“祖父便叫壽山,你爹爹口中的壽山是不是祖父?”
老爺子是疆北王的祖父,底下人哪裡會稱呼他的名諱,故而福寶跟著他們這些日子,還真不知道,老爺子就叫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