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英說,易青自小在崖州,十幾歲才來京城,做了先帝暗衛。”
喬惜踟躕開口,“可我記得皇家暗衛都是自小培養的。
先帝為何要讓一個和皇帝容貌相似的男子,做他的暗衛?”
此為疑點一。
“既是賜死易青,為何易青還活著?”
以先帝的手段,不可能弄不死一個暗衛,這是疑點二。
蘇鶴霆沉默。
先帝要賜死的人還活著,極有可能是先帝手下留情了。
再結合易青與皇帝容貌相似,蘇鶴霆猜,易青與皇帝,或者與先帝有什麼關係。
從先帝留易青一條命來看,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此事,他打算找雍王解惑。
“母後遭遇水匪被易青所救,皇帝重傷又遇到曹英。
偏巧易青還是曹英的師兄,向曹英透露皇帝身份,慫恿她來京城找皇帝,這件事怎麼看都透著古怪。”
也是這件事,讓帝後生出嫌隙,才有了皇帝對二弟下手。
皇帝選擇的是不傷母體的子熄毒,可見他當時對母後還是在意的。
但二弟的出事,兩人關係注定決裂。
母後便是對皇帝再有感情,也絕不可能同殺死自己兒子的男人和好如初。
蘇鶴霆眸中幽暗。
“母後不知易青與曹英勾結,給她下了假死藥,稀裡糊塗地被帶去了烏麗。”
隻怕眼下還當易青是她的救命恩人。
喬惜看著蘇鶴霆,“還有一樁事,皇帝當年將二皇子丟在京郊的山裡,二皇子最後卻在疆北山裡長大。”
“會不會這件事也是易青做的?”
話雖這樣問,但心裡已然認定了。
若帝後的齟齬是易青一手算計而成,那皇帝丟棄二皇子的事,定然也在他的關注下。
還有老爺子的記憶。
據曹英所說,給她纂改記憶的藥是從師門帶出來的,世間僅此一瓶。
所以,她沒法再纂改四哥的記憶,隻能抹除四哥的記憶,而這抹除記憶的針法,還是她師兄易青教給她的。
而老爺子的情況,怎麼看都是被抹去記憶的症狀。
那易青口口聲聲說愛皇後,可見也非真心。
真心愛皇後,怎會謀害她的父親和孩子,真心疼愛,又怎會任由她被皇帝誤會多年,鬱結於心。
蘇鶴霆想到皇後將自己關在佛堂的那些年,想與他親近,都極為克製的樣子,眼底浮起一抹殺意。
“皇帝是發現母後的棺槨是空的,才遷怒於我,甚至懷疑我的身世,從而對我起了殺心。”
喬惜順著他的思路,想到什麼,當即坐起了身子,“你是說,易青他對大佑有野心?”
太子一向反對給地方放權,若太子還活著,大佑不會是如今這般分崩離析的場麵。
而皇帝尋找鬼軍多年,他不是後來才知先帝對皇後疼愛,為何後頭突然就要查皇後的陵墓。
這裡頭有人推動的可能性很大。
利用皇後的離開,來挑撥皇帝和太子父子關係,借皇帝之手鏟除太子,大佑內亂,外人才有可乘之機。
蘇鶴霆思慮更長遠,微微點了點頭,“不得不防。”
“可,前世我刺殺各藩鎮頭目,皇帝收回皇權時,都不曾見他動手……”
話音戛然而止。
她想起來了。
想起先前攻打涼州時,蘇鶴霆那些讓她感覺眼熟的招數。
“是宣武節度使。”
蘇鶴霆沉眸,“何意?”
“我終於想起來,你那些招數我為何覺得熟悉,是宣武節度使的武功路數……不,眼下他還不是宣武節度使……”
或者說,如今還沒有宣武節度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