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99年,建安四年。
袁紹圍公孫瓚於易京城。
三月公孫瓚中伏兵敗逃回城中。
袁紹軍掘地道至易京城樓,縱火燒毀木柱,易京城樓倒塌,袁紹軍長驅直入。
從橫梁垂下的厚重帷幕燃起大火,灼熱的溫度燎得人臉頰發燙。
公孫顏呆愣的坐在血泊裡,孩童的哭聲尖銳淒厲得刺痛耳膜。
她愛國敬業,奉公守法,開車三年沒有一次違章記錄。
為什麼一覺醒來要麵對這樣的場景?
公孫顏愣愣的看著數步之外的中年男人。
他神態癲狂的又哭又笑,把造型古樸的長劍從一個美麗婦人的身體抽出,然後走向牆角哭泣的黃衣少女。
大約三歲,紮著總角的男童正趴伏在美麗婦人的屍體旁邊,一邊哭喊一邊搖晃著屍體,想要叫醒已死的女人。
“父親,不要啊。”黃衣少女哭泣掙紮著往後爬去,“求求你饒了我們。”
“阿堇莫怕,父親也是為了你們好。”中年男人公孫瓚病態笑著,一邊抹去臉上的淚水。
曾經公孫瓚打敗了幽州牧劉虞,俘獲劉虞家眷,幾番折辱後,將劉虞全家老小悉數斬殺於薊城鬨市街頭。
如今袁紹軍已攻入易京,公孫瓚自知敗局已定,絕無幸免可能。
與其讓家眷被俘,如花似玉的妻女受儘欺辱,棄屍鬨市,倒不若趁現在了結了她們的性命,叫她們免遭苦難。
火光跳躍著,濃煙滾滾翻湧,公孫瓚麵無表情的提著劍,踱步向背靠著牆壁退無可退的黃衣少女緩緩走去。
“你母親已經在等我們了。”男人舉起滴血的長劍朝地上的數具伏屍比劃了一下,“等為父先送走你,再叫阿顏和阿承下去,你是大姐姐,要在下麵接著妹妹和弟弟。”
語畢。
手中長劍毫不留情刺入黃衣少女的胸口。
“父親!”黃衣少女萎頓在地,口鼻湧出鮮血,痙攣的手指抽搐著,用力抓住刺入身體的長劍,“饒……饒……”
話沒說完,少女的頭朝著呆坐在地上的公孫顏重重垂下,嘴巴蠕動,發出最後一聲微弱的氣音。
“逃……”
呆坐在地上,公孫顏看著被害的黃衣少女吐出最後一口氣,抓住劍身的手至死沒有鬆開,鋒利的劍刃幾乎削斷她蔥白的手指。
她漂亮的貓兒眼慢慢失焦凝固,眼角滑落一滴眼淚。
猶如臘月天被潑了一盆冷水,公孫顏打了個激靈。
求生的欲望讓她腎上腺素飆升,幾乎是彈跳一般從地上爬起,腦子飛速轉動,思考著逃生的方法。
腦海中多出來的記憶片段雜亂無章,無暇整理。
多年的恐怖遊戲經驗告訴她,這種情況下若是盲目逃竄,最大可能性是被高大的行凶之人逼到死角,以她的力量絕對敵不過高壯的對方,生還可能性極低。
唯有出其不意,放手一搏,先讓對方暫時失去行動力。
公孫顏低頭看了看身上樣式古樸的直裾長裙,急忙抬手摸索,果然在發頂找到了一支金鳳長簪,趁男人的注意力還放在死去的黃衣少女身上,她拔下發簪,偷偷藏進袖中。
望著死去的大女兒,公孫瓚又淌出一行眼淚,血濃於水,長女死前仍想救下弟弟妹妹,他親手殺妻弑女又怎能不痛徹心扉?
但他的動作沒有停止,他堅定的認為九泉之下一家團聚,好過讓妻子兒女們被俘受辱。
所以他毫不遲疑的蹲下身去,一根根,用勁將黃衣少女的十指掰開。
火越來越大,攻進易京的亂軍也快要來了,早一點將小女、幺兒送走,他們就少受一點苦。
終於將劍刃抽出,公孫瓚提劍站起身。
轉頭望向了他寵愛的小女兒公孫顏。
阿顏是他所有兒女中生得最好看的,火光照耀下,膚色瓷白的女孩眉眼如畫,漂亮得像一尊玉雕。